“为什么不答应？”
白凇看着明显喝得上了头的林之寒，伸手馋了他一下。
临近年关，这座城市空剩了各色的灯光，却不怎么见人气儿。深夜飘了点雪花，积不起来，却难免让路有些湿滑。
林之寒其实没怎么醉，他是装的。
本来想着出了酒吧门，甩掉搭讪的人就不装了，但是看着白凇扶住他的手，他干脆继续将计就计。
“不想答应。”他带着理所当然的口吻。
冬日的阴云一如他暗淡的目光，带着化不开的愁绪。兴许是酒壮怂人胆，他将身旁的人往怀里带了一些。
“林之寒？”她就算再迟钝，也多少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
就算他穿的再漂亮，再怎么把自己裹在柔软无害的外壳里，白凇也始终能意识到他是个异性。
他的一次次靠近和试探，其实都是她一次次的纵容。至于原因，或许有时候不必言明。
林之寒今天是焦糖玛奇朵味的，他有点耍赖地抱住了白凇，对方没有挣开。
还好没有……
无数次的噩梦里，他都能听见白凇那句“痴心妄想”，然后是带着冷漠的背影。
“我可不可以喜欢你啊，白凇。”略带着叹息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视死如归的决绝。
冬日的街头，是渗入骨髓的寒风。如果她不答应，那大概连这颗心也要一起凉掉了，林之寒有点后悔，接下来会不会连朋友都没得做呢？
片刻后，白凇沉默地扯掉了他的手，说道：“回家吧，我还需要考虑。”
明明是那么模棱两可的话，林之寒心底那点可笑的希冀就继续燃了下去。
毕竟被一个喜欢女装的男同表白，没有当场拒绝就已经是对方最大的仁慈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那么贪心，希望对方再给出更肯定的回答。
“林之寒，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正式的回答，仅此而已。”白凇给出的语气很郑重。
她不是那种轻飘飘的人，也许是成长环境使然，在别人眼里她显得有点不知变通。在白凇眼里，林之寒的感情和柜子里的水晶展品没什么区别，一旦失手，就立刻会变得粉碎。
所以，要慎重些，不仅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珍视的那份友情。
林之寒糊里糊涂地回到那间出租屋，糊里糊涂地喝了白凇递来的蜂蜜水，最后糊里糊涂地躺在了床上。
他翻了个身，似乎想留下一点她的体温，但抬手，只是擦掉了眼角不知为何渗出的眼泪。
白凇关掉他的房门之前，口袋里的手机似乎又响了起来。
“都说了我不回去。”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耐烦，也许是怕隔音不好吵到已经睡下的室友，她刻意压低了几分声音。
然而电话那头却是略带几分轻佻的女声：“就这么烦相亲？放心吧，咱家还不至于非要靠卖闺女过活，姑姑那边的封建残余思想我帮忙清除，么么。”
白凇只得无奈应下，但现在公共交通已经买不到票了，她突然有点害怕这个自来做事就不靠谱的表姐安排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行为。
第二天一早，林之寒已经神清气爽地站在了灶台前，昨晚上本来就是半醉半演的，根本不会宿醉。
看着从房门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给自己倒水的白凇，林之寒就知道对方肯定是熬夜了。
但昨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林之寒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认真盯着锅里的煎蛋。
“林之寒，要不要跟我一起回我家？”白凇神色如常地开口，仿佛只是在讨论早餐。
这句话把林之寒下了个半死，回话都有些结巴：“什……什么？”
“哦，你别误会。”白凇灌了一大口水，“你一个人呆在这不是很孤单么，刚好我要回家，就当是带朋友旅游了。”
“怎么突然改主意了，不是说不回去吗？”林之寒强装镇定，端盘子的手却带着点颤。
白凇叹了口气：“催的太紧了，没办法，只能妥协。”
“这样啊……”林之寒咬着筷子，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既然她觉得可以，那应该就是可以吧。
“如果你觉得我太唐突的话……”
“可以，我答应。”林之寒打断了她的话，开玩笑，既然说出了那种话，对方还能邀请自己去她家，那不就是有机会么。
白凇笑了一下，眼里难得透出了几分狡黠：“很好，我们今天下午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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