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舟站在洗手间门口,指尖在门把手上顿了顿。宴会厅的喧闹像被一层水幕隔开,她听见自己心跳声格外清晰。今晚的沈知夏太反常了,从那杯红酒泼下去开始,她就再没笑过。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晃动着,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沈知夏盯着陆沉胸前的酒渍,手指无意识收紧。她记得前世第一次见他,他也是穿着深灰色西装,只是那时她还没发现,那张温润的脸下藏着蛇的鳞片。
“抱歉。”她轻声道,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侍应生托盘上。指尖擦过陆沉袖口时,她嗅到一丝熟悉的柠檬香。那是她重生后才养成的习惯,可他西装内袋里分明躺着三颗柠檬糖。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像浓墨般倾泻而下。沈知夏屏住呼吸,借着手机微光扫向陆沉的方向。他正看向供电控制室,无名指轻轻摩挲婚戒。这个动作让她想起结婚那天,他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
“苏小姐?”她听见人群中有惊呼。香槟塔传来玻璃碎裂声,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响格外清晰。沈知夏瞳孔骤缩,那个本该死于空难的女人正踩着月光走来。
她转身走向洗手间,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倒计时。镜中映出她苍白的脸,睫毛微微颤动。她将口红轻轻放在洗手台,悄悄打开手机拍摄功能。
门锁咔嗒一声,苏薇的身影出现在镜中。沈知夏垂下眼帘,余光瞥见她手包里露出一角黑色。那是微型存储器,和周砚白给她看过的军工级接口一模一样。
“沈总真是优雅。”苏薇突然开口,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瓷器。她弯腰捡起口红,腕表在灯光下闪过一道银光。沈知夏看清了,那是陆沉实验室的LOGO。
宴会厅的灯光重新亮起时,沈知夏发现自己指甲掐进了掌心。她快步走出洗手间,却撞见陆沉站在走廊尽头。他手里还拿着那件染了酒渍的西装,眼神复杂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你去哪了?”他问。沈知夏注意到他左手无意识地摩挲婚戒,就像刚才黑暗中一模一样。
“补妆。”她直视他的眼睛,忽然想起那三颗柠檬糖。这个味道,她明明是在重生后才开始喜欢的。
陆沉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却没到达眼底。他将西装交给侍应生,袖口露出一截手腕。沈知夏看见了,那里有道新鲜的割伤,像一道未愈的伤疤。
宴会厅里响起掌声,慈善拍卖开始了。陆沉伸手想挽她,却被她轻轻避开。他的手指悬在半空,像断了线的风筝。
沈知夏走向自己的座位,经过周砚白身边时,她听见他低声说:“军工级存储器,不常见。”她心头一跳,想起刚才在洗手间看到的一切。
拍卖槌落下时,她借口去天台透风。夜风卷起裙摆,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刚刚偷拍的存储器照片。这个型号,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楼下传来喧哗,有人在喊陆沉的名字。沈知夏低头看向宴会厅,看见他正快步走向洗手间方向。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像随时会碎掉的玻璃。
她突然想起那道割伤,和前世空难调查报告上烧焦的纸片。陆沉为什么要烧毁那些资料?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远处的钟声响起,慈善晚宴进入尾声。沈知夏转身准备下楼,却听见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她迅速躲到转角,看见陆沉从洗手间出来,手里拿着什么。
月光透过彩窗洒在他脸上,那是一张泛黄的纸,边缘还带着火烧的痕迹。沈知夏屏住呼吸,她认出来了,那是她母亲的医疗档案复印件。
陆沉将纸张小心折好放进内袋,转身时却突然抬头。沈知夏浑身僵住,他似乎看了她一眼,却又像什么都没发现般转身离开。
她靠在墙上,心跳声大得吓人。医疗档案为什么会出现在洗手间?陆沉又为什么要保留这些?
宴会厅的灯光开始熄灭,宾客们陆续离场。沈知夏整理了下裙装,准备离开,却发现手机震动不停。是林晚舟发来的消息。
“那个存储器...”她还没看完,手机突然黑屏。沈知夏皱眉,发现是没电了。她走向自己的包,却看见苏薇刚刚坐过的位置。
空气中还残留着香水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金属气息。沈知夏突然意识到,她刚才好像看到苏薇的手包上,有道和存储器相似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