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闪电撕开夜幕的刹那，客栈的木门轰然洞开。八名黑衣箭手呈扇形散开，弓弦紧绷对准屋内众人。为首的蒙面人踏入门槛，手中火把将他胸前的玄色纹章照得发亮——那是当今丞相府的徽记。

“诸位好雅兴。”蒙面人冷笑，声音裹着金属面具的嗡鸣，“丞相府悬赏缉拿钦犯，奉劝各位不要自误。”他的目光扫过角落的瘸腿书生裴夜，后者正用枯枝在地上画着什么，仿佛全然不知死神已近在咫尺。

萧砚的手紧紧握着。三年前他曾在边关截获过同样纹章的密信，信中提及一个名为“暗夜”的组织，专门替丞相处理见不得光的事。而此刻，这个组织竟追到了这荒郊野岭的客栈。

持剑的叶霜突然暴起，剑锋直取蒙面人咽喉。她的动作快如鬼魅，却在离目标三寸处骤然停滞——白衣公子顾承煜不知何时扣住了她的命门，袖中银针泛着幽幽蓝光。

“叶姑娘何必冲动？”顾承煜笑得温润如玉，指尖却悄然收紧，“你身上的蚀心蛊，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就在这时，老板娘算盘重重拍在柜台上，清脆的声响惊得众人侧目突然将。她取出半块刻着龙纹的令牌，在火把下缓缓转动：“各位既然都对乾坤令如此感兴趣，不如做笔交易。”她的目光扫过萧砚腰间的虎符，又落在苏棠若隐若现的玉佩上，“集齐三块碎片者，可拿走客栈地窖里的藏宝图，前提是——先解决这些不速之客。”

蒙面人发出一阵狂笑：“藏宝图？不过是哄骗小儿的把戏！给我——”他的命令尚未出口，整个人突然僵在原地。苏棠的水袖不知何时缠住了他的脖颈，绣着金线的绸缎下，竟藏着能削铁如泥的软剑。

“丞相府的人，也敢在归墟楼撒野？”老板娘的银簪抵住蒙面人后心，语气似笑非笑，“告诉你们主子，当年偷走乾坤令的人，可不止一个。”

萧砚趁机扫视全场：叶霜与顾承煜对峙，裴夜还在专注地画着舆图，沈清欢则悄悄将一个瓷瓶塞进了袖中。每个人都藏着秘密，每个人都在等别人先露出破绽。

“动手！”蒙面人突然挣脱束缚，八支箭矢破空而来。萧砚挥剑格挡的瞬间，瞥见老板娘将半块令牌抛向空中。金光闪过，整个客栈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暗器破空的锐啸，还有某人濒死的呜咽。萧砚感觉有人贴近他的耳畔，温热的呼吸带着熟悉的药香：“萧将军，你腰间的虎符，或许能解开第三块碎片的秘密...”是沈清欢的声音。

当火把重新燃起时，地上躺着三具黑衣人的尸体，而老板娘和裴夜同时消失了。萧砚蹲下身，在血泊中捡起半张被烧焦的舆图，残片上的墨迹未干，赫然画着一座荒废的寺庙——正是他幼年时随父亲狩猎，见过的前朝皇家陵寝入口。

“看来，好戏才刚刚开始。”顾承煜慢条斯理地擦拭银针，目光与萧砚相撞，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窗外，暴雨倾盆而下，将所有血迹冲刷成暗红色的溪流，蜿蜒着流向客栈深处的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