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晞，清静峰的竹林还笼罩在一层薄雾中。沈清秋站在竹舍门前，望着不远处正手忙脚乱尝试结印的沈垣，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坎位不对。"沈清秋忍不住出声提醒，"水系符箓要引东方青龙之气，你的手势偏了三分。"
沈垣的手指僵在半空，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尴尬地收回手，转头对沈清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又被你看出来了。"
这已经是今早第七次失败的尝试。自从系统被彻底驱逐后，沈垣才惊恐地发现——那些曾经得心应手的剑法、符箓、阵法，全都随着系统的离开变得陌生起来。过去十年里，他依靠系统给予的“沈清秋的记忆”行走修真界，如今却像个刚入门的学徒，连最基本的符咒都画不利索。
沈清秋走到他身边，轻轻按住他微微发抖的手腕："别急。符箓之道讲究心静，你越着急越容易出错。"
"可我明明记得..."沈垣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以前画这些符箓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那是系统给你的属于我的记忆，不是你自己学会的。"沈清秋的声音很平静，但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就像借来的衣服，再合身也不是自己的。"
沈垣沉默下来。晨光穿过竹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也照出了他眼中的迷茫。没有了系统这个“外挂”，他仿佛被剥去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面对自己的无能。
"其实..."沈清秋突然开口，"我有个建议。"
沈垣抬头看他。
"去万剑峰取一把剑吧。"沈清秋说，"一把真正属于你的剑。"
沈垣愣住了："可我已经有修雅..."
"修雅剑认的是我沈清秋，不是你沈垣。"沈清秋直白地说，"它虽然接受了你的使用，但永远不会与你心意相通。就像那些借来的记忆一样。"
这话像一把小锤敲在沈垣心上。是啊，修雅剑是清秋的本命剑，他不过是暂时借用罢了。
"万剑峰的剑冢里有无数灵剑。"沈清秋继续道，"总有一把会与你的灵魂共鸣。从零开始学习真正属于自己的剑道，比勉强使用别人的记忆要好。"
沈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这双手曾经凭借系统的记忆施展出精妙绝伦的剑法，但那终究是别人的技艺。或许...是时候寻找自己的道路了？
"好。"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时眼中已有了决心，"我去。"
前往万剑峰的路上，沈垣心中忐忑，忍不住问："清秋，你说我真的能找到那把属于我的剑吗？"沈清秋侧头看他，目光坚定："一定可以，你与旁人不同，只要遵从本心。"沈垣轻笑："有你这话，我安心多了。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沈清秋微微红了脸，别过头去："少贫嘴，快些赶路。"
万剑峰终年云雾缭绕，剑冢入口处插着千百把残剑，如同沉默的守卫。沈垣跟在沈清秋身后，感受着空气中锋锐的剑气，皮肤都不自觉地绷紧了。
"剑冢有灵，入内后不要抵抗。"沈清秋在入口处停下，"放开你的心神，让剑选择你，而不是你选择剑。"
沈垣点点头，独自踏入剑冢。内部空间比想象中广阔得多，仿佛另一个世界。无数灵剑悬浮在空中，有的寒光凛冽，有的古朴厚重，每一把都散发着独特的气息。
他按照沈清秋的嘱咐，放松心神，任由自己的灵力自然流淌。起初，没有任何反应。灵剑们依旧静静地悬浮着，对这个陌生人毫无兴趣。
沈垣并不气馁，继续向前走去。他回想着自己这十年的经历——初来乍到的惶恐，教导洛冰河的喜悦，对抗系统时的决心...这些真实的感受，才是属于他自己的“道”。
突然，一把剑呼啸着朝他飞来，沈垣心中一喜，可还没等他伸手，那剑又突然转向飞走。紧接着，周围的灵剑开始躁动，却没有一把真正选择他，沈垣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就在这时，剑冢深处传来一声清越的剑鸣。一把通体银色的长剑破空而来，悬停在沈垣面前。这把剑造型简约，剑身没有任何图案，剑柄处镶嵌着一块红色晶石，整体透着坚韧。
沈垣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剑柄。刹那间，一股清凉的灵力顺着手臂流入全身，剑身微微震颤，发出欢悦的嗡鸣，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
"正阳..."沈垣不经感叹命运，"居然是正阳剑？"
长剑再次轻颤，似乎在回应他。沈垣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契合感，这把剑仿佛就是他灵魂的另一半。
当他带着正阳剑走出剑冢时，沈清秋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竟然是正阳...据说这把剑只认心性质朴纯粹之人。"
沈垣轻抚剑身，感受着其中流淌的灵力："真的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你啊。"当初他将洛冰河推下无间深渊时，正阳剑断裂，后来被魏清巍修好放进了剑冢，现在居然成了他的配剑。
"看来剑冢比我更了解你。"沈清秋微笑道，"从今天开始，我教你真正的剑法。不是系统的记忆，不是沈清秋的剑术，而是属于沈垣的剑道。"
沈垣握紧正阳剑，第一次感到修真之路如此清晰明朗。或许失去系统的“便利”并非坏事，这正是一个重新认识自己、找到真正道路的机会。
"那就拜托你了...老师。"他郑重地对沈清秋行了一礼。
沈清秋愣了一下，随即展颜一笑："不客气。以后不论遇到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两人相视而笑，晨光为正阳剑镀上一层金边，仿佛预示着一段全新旅程的开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