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破碎的控制
洛冰河——或者说，系统控制的洛冰河——站在原地，眼中蓝光森然。魔纹已经覆盖了他全身，在皮肤上形成诡异的图腾，额头正中是系统的标记，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冰河..."沈垣的声音颤抖着，手中的修雅剑几乎握不稳，"醒一醒..."
【没用的。】系统的声音从洛冰河口中发出，冰冷刺骨，【他现在是我的完美容器。心魔剑的抗性已经被我破解，你们...输了。】
沈清秋扶着受伤的柳清歌退到沈垣身旁，低声道："必须想办法分离系统和洛冰河，否则..."
话音未落，洛冰河突然抬手，心魔剑上腾起幽蓝火焰，直指三人！沈垣下意识地挡在前面，却被一道剑气掀飞数丈，重重摔在地上。
"沈垣！"沈清秋惊呼，想要上前却被柳清歌拉住。
"别过去！"柳清歌强忍伤痛，乘鸾剑横在胸前，"他现在敌我不分！"
洛冰河——系统——缓缓走向沈垣，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周围的战斗似乎都静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可怕的一幕上。
"冰河..."沈垣艰难地爬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我知道你还在里面...听得见我说话吗？"
系统的冷笑从洛冰河口中传出：【愚蠢。你以为这种幼稚的呼唤会有用？】
心魔剑再次举起，幽蓝火焰暴涨。沈垣没有躲闪，也没有举剑防御，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直视洛冰河的眼睛——那双曾经盛满温柔，如今却被系统占据的眼睛。
"你答应过我的。"沈垣轻声道，"永远不会伤害我。"
剑锋在距离沈垣咽喉寸许处突然停住！洛冰河的手剧烈颤抖，眼中的蓝光闪烁不定，魔纹也开始明暗交替。系统愤怒的咆哮响起：
【不！服从我！杀了他！】
"师...尊..."一个痛苦挣扎的声音从洛冰河牙缝中挤出，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这一瞬间的动摇给了沈清秋机会。她将柳清歌交给赶来的木清芳，修雅剑在手，身形如电直取洛冰河后心！
"清秋！不要！"沈垣厉声阻止，"别伤他！"
沈清秋的剑锋在最后一刻偏转，改为剑脊拍在洛冰河背上。这一击虽不致命，却蕴含着沈家特有的灵力，直接冲击系统对洛冰河的控制！
"啊！"洛冰河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身体如虾米般弓起。系统的声音变得扭曲：【该死的沈家血脉！】
沈垣趁机上前，一把抱住洛冰河："就是现在！冰河，跟我一起抵抗它！"
两人的身体相触，灵力再次共鸣。沈垣能感觉到洛冰河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激烈交锋——系统阴冷的控制与洛冰河本身的意识。更令他心惊的是，系统的力量似乎与魔气完美融合，难怪能如此轻易地控制入魔状态的洛冰河。
就在灵力交锋的白热化阶段，沈垣和沈清秋的耳边突然响起系统的低语，那声音充满了震惊与不甘：【不可能...你们的血脉...不再是完美容器...】
沈垣浑身一震，差点松开抱住洛冰河的手。沈清秋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手中的修雅剑微微发颤。他们从小被灌输沈家血脉是系统觊觎的关键，此刻却被系统亲口否定？
"沈清秋！"沈垣大喊，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再来一次灵力冲击！"
沈清秋会意，修雅剑再次亮起青光。但这次系统有了防备，洛冰河的身体猛地转身，心魔剑横扫，一道剑气逼退沈清秋！
【没用的挣扎。】系统冷笑道，【这具身体已经是我的了。不过...】它突然话锋一转，【我可以给你们一个选择。】
沈垣警惕地问："什么选择？"
【你们兄妹自愿成为我的容器，我就放过这个小子和苍穹山派。】系统的声音充满恶意，【否则...】
洛冰河的手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力道大得让皮肤泛白："否则我就让他亲手捏碎自己的喉咙！"
"住手！"沈垣肝胆俱裂，"我们答应你！"
沈清秋震惊地看向沈垣："你疯了？"
沈垣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转向系统："放了洛冰河，我们跟你走。"
系统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果然松开了掐着洛冰河脖子的手：【聪明的选择。现在，走到我面前来。】
沈垣和沈清秋对视一眼，缓步向前。沈垣的脑子飞速运转，寻找着破局之法。系统的控制并非完美无缺，刚才洛冰河确实有过一瞬间的清醒。如果能再次创造那样的机会...
就在两人距离洛冰河只有三步之遥时，沈垣突然发难！他一把抓住洛冰河的手腕，体内的灵力全力爆发！
"青鸾焚天！"
这不是对沈清秋说的，而是对洛冰河！两人曾经无数次灵力交融，沈垣熟悉洛冰河的灵力波动就像熟悉自己的呼吸。此刻，他强行引导两人的灵力按照沈家合击技的方式运转，尽管这极其危险！
洛冰河的身体剧烈颤抖，眼中的蓝光忽明忽暗。系统发出愤怒的尖叫：【你找死！】
心魔剑刺向沈垣胸口，却在最后一寸停住。洛冰河的脸扭曲着，两种意识在激烈争夺身体控制权。
"冰河！"沈垣不顾危险，贴近洛冰河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洛冰河被禁锢的意识。他的眼睛短暂恢复了清明，魔纹也迅速消退："师...尊..."
"就是现在！"沈垣大喊。
沈清秋早已蓄势待发，修雅剑化作一道青光直刺洛冰河后心！这一剑精准无比，穿过肩胛骨缝隙，既不致命又能最大限度刺激穴位！
"啊！"洛冰河仰天痛呼，一道蓝光从他天灵盖冲出，在空中凝聚成系统的光球形态！
【你们...都要死！】系统的声音变得扭曲刺耳，【我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能量...这次不会再失手了！】
光球迅速膨胀，散发出恐怖的威压。沈垣连忙抱住脱力的洛冰河，沈清秋则挡在两人面前，修雅剑横在胸前。
"它要自爆！"木清芳在远处大喊，"快躲开！"
但已经来不及了。系统的光球发出刺目的蓝光，眼看就要爆炸——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身影突然从侧面冲出，一剑刺入光球！
"七哥？！"沈清秋惊呼。
确实是岳清源！他不知何时摆脱了医护弟子的看护，手持一柄古朴长剑，剑身完全没入光球内部！
【你？！】系统发出不可置信的尖叫，【怎么可能？！】
"你的弱点..."岳清源嘴角溢血，却露出胜利的微笑，"我一直都知道..."
光球剧烈颤抖，蓝光忽明忽暗。岳清源转头对沈垣和沈清秋喊道："现在！用沈家血脉的力量！"
沈垣立刻会意，与沈清秋同时出手。两人的灵力在空中交织，化作一只巨大的青鸾虚影，直扑系统光球！
"青鸾焚天！"
这一次的威力远超以往！青鸾虚影将光球完全包裹，金色与青色的光芒交织，形成一个耀眼的光茧。光茧内部传来系统凄厉的惨叫：
【不！这不可能！我怎么会...你们的血脉...明明该是完美容器...】
光茧越来越小，最终缩成一个拳头大的光点，然后——轰然炸裂！
冲击波将所有人都掀飞出去。沈垣紧紧护住怀中的洛冰河，背部重重撞在岩壁上，疼得眼前发黑。
当尘埃落定，系统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岳清源单膝跪地，用剑支撑着身体，脸色苍白如纸。
"七哥！"沈清秋踉跄着跑过去扶住他，"你怎么样？"
岳清源勉强一笑："没事...系统残留在我体内的那一丝联系...我早就发现了...就等这一刻...这一次我终于保护好你了..."
沈垣扶着洛冰河走过来，忧心忡忡："系统...被消灭了？"
岳清源摇头："只是重创...它还会回来..."他眼神复杂的看向昏迷的洛冰河，"那孩子...没事吧？"
沈垣检查了一下洛冰河的脉搏："魔纹退了，呼吸平稳，应该只是昏过去了。"
"那就好..."岳清源松了口气，随即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七哥！"沈清秋慌了，"木师弟！快来！"
木清芳匆匆赶来，检查后脸色凝重："掌门师兄灵力耗尽，经脉受损，必须立刻治疗！"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岳清源和洛冰河抬回千草峰。沈垣走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战场。魔族大军因系统受创而陷入混乱，各峰弟子正在乘胜追击。这场战斗，他们似乎赢了。
但沈垣心中却充满不安。系统那句"你们的血脉变异"如同一根刺扎在他心头。沈家血脉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为什么会被系统突然否定？而系统的最后一句话——"我怎么会..."——听起来不像是败北的哀嚎，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千草峰药庐内，洛冰河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匀。沈垣坐在床边，轻轻握着他的手。那只手曾经温暖有力，现在却冰凉得令人心慌。
"他会没事的。"沈清秋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木师弟说系统的影响已经清除，只是消耗过大。"
沈垣点头，接过药碗："岳师兄呢？"
"情况稳定了。"沈清秋在对面坐下，"多亏他最后那一剑，否则..."
她没有说完，但沈垣明白。如果不是岳清源抓住系统最大的弱点——它与岳清源身体残留的联系——他们根本不可能重创系统。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沈清秋低声说，"系统败得太容易了。"
沈垣皱眉："容易？我们差点全军覆没！"
"不，我的意思是..."沈清秋努力组织语言，"系统谋划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没算到岳师兄的反制？它明明可以彻底清除那丝联系的..."
沈垣沉思片刻："你是说...它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沈清秋摇头，"也许我多虑了。但它那句'血脉变异'..."
就在这时，洛冰河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沈垣立刻凑上前："冰河？你醒了？"
洛冰河缓缓睁开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满是迷茫："师尊...我..."
"没事了。"沈垣柔声道，"系统被赶跑了。"
洛冰河的目光聚焦在沈垣脸上，突然变得异常复杂："师尊...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系统的记忆..."洛冰河的声音轻如耳语，"它...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沈垣和沈清秋对视一眼，同时俯身："什么意思？"
洛冰河艰难地撑起身子："它不只是想收集灵魂能量...它是在...逃命..."
这个出乎意料的说法让两人都愣住了。系统在逃命？从什么那里逃命？而沈家血脉的异变，又和系统的逃亡有着怎样的关联？
还没等洛冰河继续解释，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尚清华惊慌的喊声："不好啦！天上有东西！"
沈垣冲到窗前，只见夜空中，一轮比往常大得多的血月高悬。而在月亮前方，一个漆黑的漩涡正在形成，仿佛空间被撕裂了一般！
从漩涡中，传出一个比系统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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