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疗伤时光

第三十三章：疗伤时光

千草峰的药庐内弥漫着苦涩的药香。木清芳将最后一根银针从柳清歌背上取下，针尖泛着淡淡的蓝光——那是残留在柳清歌体内的系统能量。

"好了。"木清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柳师兄体内的阴毒已经清除干净，但经脉还需要调养几日。"

柳清歌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多谢。"

"不必谢我。"木清芳收起银针，神色凝重，"倒是柳师兄，你这次伤得不轻，若非体质强悍，恐怕..."

"我自有分寸。"柳清歌打断他，套上外袍，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刚才那个重伤员不是他。

木清芳无奈地摇头："至少休息三日，不得动用灵力。否则经脉再次受损，后果不堪设想。"

柳清歌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目光却飘向窗外——那里隐约可见清静峰的轮廓。

木清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了然一笑："沈师姐的伤已无大碍，正在竹舍休养。岳师兄特意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谁问她了。"柳清歌立刻反驳，耳根却微微泛红。

木清芳笑而不语，只是递过一瓶丹药："每日三次，温水送服。"

柳清歌接过药瓶，大步走出药庐。千草峰的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本该直接回百战峰休息，脚步却不自觉地转向了清静峰方向。

"只是顺路。"他对自己说，"看看弟子们的修炼情况。"

清静峰的竹林一如既往地宁静。柳清歌沿着小径前行，远远看见几名弟子在练武场切磋。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柳师叔！"宁婴婴眼尖地发现了他，小跑过来行礼，"您身体好些了吗？"

柳清歌点头："沈...你们师尊呢？"

宁婴婴眨了眨眼："师尊在竹舍休息。沈师叔说任何人不得打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柳师叔。"阿璃狡黠一笑，"沈师叔说如果是您来，就直接带去见师尊。"

柳清歌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他板起脸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胡闹。伤患需要静养。"

"那...需要弟子去通报一声？"明帆适时的走了过来问到。

柳清歌犹豫了一下，摇头："不必。我..."

"柳清歌？"沈清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柳清歌转身，看见沈清秋站在竹舍门口，一身素白中衣，外披淡青色长袍，长发松松地挽着，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你怎么下床了？"柳清歌皱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木师弟不是让你静养吗？"

沈清秋挑眉："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她上下打量柳清歌，"伤好了？"

"小伤。"柳清歌习惯性地回答，却在沈清秋不赞同的目光下改口，"...快好了。"

沈清秋轻哼一声，转身走向竹舍："进来吧。正好有事问你。"

柳清歌跟在她身后，注意到她的步伐比平时慢了些，左肩还有些不自然地僵硬——那是为岳清源挡下系统一击时受的伤。

竹舍内陈设简单，一桌一榻，几把竹椅。窗边的花瓶里插着几支新摘的野花，为简朴的空间增添了一抹亮色。

"坐。"沈清秋指了指茶桌旁的椅子，自己则小心地坐在榻边，"喝茶吗？"

柳清歌摇头："你该躺着。"

"躺了三天，骨头都僵了。"沈清秋撇嘴，却还是往后靠了靠，减轻左肩的压力，"岳师兄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柳清歌在茶桌旁坐下，"系统残留的能量清除干净了。"

沈清秋松了口气："那就好。"她犹豫了一下，"那天...谢谢你挡在我前面。"

柳清歌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职责所在。"

"只是职责？"沈清秋突然问，眼中闪过一丝柳清歌读不懂的情绪。

柳清歌的手顿住了。他抬起头，直视沈清秋的眼睛："不是。"

这个简单的回答让竹舍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沈清秋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被惊动的蝶翼。

"哦。"她最终只说了这一个字，却让柳清歌的心跳再次加速。

两人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既不尴尬也不紧张，反而有种莫名的默契。窗外竹叶沙沙作响，为这静谧的一刻增添了几分生动。

"关于天道..."柳清歌率先打破沉默，"你有什么想法？"

沈清秋的表情严肃起来："如果古籍记载属实，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对抗的方法。先祖能做到，我们也能。"

"需要更多信息。"柳清歌说，"尚清华在查古籍，沈垣和洛冰河打算去魔界调查系统的据点。"

"魔界？"沈清秋皱眉，"太危险了。系统在那里经营多年..."

"我拦不住他们。"柳清歌摇头，"洛冰河坚持那里有线索。"

沈清秋叹了口气："至少等伤好些再去啊..."她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计划？"

柳清歌的嘴角微微上扬："百战峰的眼线无处不在。"

沈清秋忍不住笑了："你派人监视我兄长？"

"保护。"柳清歌纠正道，"非常时期。"

"好吧，'保护'。"沈清秋揶揄地重复，随即正色道，"我也要去魔界。"

"不行。"柳清歌断然拒绝，"你的伤..."

"和你一样'快好了'。"沈清秋学着他先前的语气，"况且，如果真如推测，沈家血脉是对抗天道的关键，那我更不能袖手旁观。"

柳清歌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但一想到魔界的危险，胸口就莫名发紧："至少...等岳师兄批准。"

沈清秋狡黠一笑："师兄已经同意了。他说等我伤好就可以出发。"

柳清歌哑然。他早该想到，以岳清源对沈清秋的宠溺，怎么可能拒绝她的请求？

"什么时候？"他最终问道。

"三日后。"沈清秋说，"届时你和我们一起去。"

这不是询问，而是陈述。柳清歌发现自己竟然不反感这种被安排的感觉——尤其是当安排者是她时。

"好。"他简单应道。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是沈清秋先开口："柳清歌...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柳清歌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苍穹山试剑大会。你用了三招击败对手。"

沈清秋惊讶地看着他："你记得这么清楚？"

"你当时..."柳清歌罕见地斟酌了一下用词，"很引人注目。"

事实上，他记得每一个细节——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如何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切入对手防御，如何用最简单的招式取得胜利，以及...获胜后那转瞬即逝的孤独表情。

"我只记得你冷着一张脸，像谁都欠你钱似的。"沈清秋调侃道，眼中却带着笑意。

柳清歌轻哼一声，没有反驳。那时的他确实不擅表达，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修炼上。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沈清秋的声音低了下来，"为什么后来对我那么苛刻？每次比试都下重手..."

柳清歌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茶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因为..."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要他说，是因为注意到她每次受伤后都会独自躲起来舔舐伤口的样子？是因为想逼出她全部的潜力？还是因为...那莫名想要引起她注意的幼稚心理？

"我以为你讨厌我。"沈清秋轻声说，目光落在窗外的竹影上。

"没有。"柳清歌立刻否认，声音比预想的更急切，"从来没有。"

沈清秋转过头，惊讶于他罕见的情绪外露。柳清歌不自在地别过脸，耳根又红了。

"那为什么..."沈清秋追问。

"你太骄傲。"柳清歌最终说道，"总是独自承担一切。我想...让你学会依靠别人。"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沈清秋的意料。她眨了眨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而且..."柳清歌难得地继续解释，"你的剑法很有天赋。我想...看到你变得更强。"

沈清秋的嘴角慢慢上扬："所以那些年的刁难，都是柳师兄的'特殊指导'？"

柳清歌没有否认，只是生硬地转移话题："你该休息了。"

沈清秋却不肯放过他："那我现在的剑法，可还入得了柳师弟的法眼？"

柳清歌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尚可。"

"尚可？"沈清秋挑眉，"就这评价？"

"...很好。"柳清歌妥协了，"你的'流风回雪'已经超越我了。"

沈清秋满意地笑了："这还差不多。"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柳清歌突然发现，沈清秋笑起来时，左眼角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平日里被冷峻表情掩盖，此刻却显得格外生动。

"看什么？"沈清秋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摸了摸脸。

"没什么。"柳清歌站起身，"你休息吧。三日后出发，我会准备好。"

沈清秋点点头，却在柳清歌转身时叫住他："柳清歌。"

柳清歌回头。

"谢谢。"沈清秋轻声说，"为了...一切。"

柳清歌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他点点头，大步走出竹舍。

门外，阳光正好。柳清歌深吸一口气，胸口的郁结似乎消散了不少。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竹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无论魔界之行有多危险，他都会保护好她。

不是为了职责，不是为了门派，仅仅因为...她是沈清秋。

与此同时，竹舍内的沈清秋靠在窗边，看着柳清歌远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想起昏迷时隐约听到的那句话——"你若有事，我必让整个魔界陪葬。"当时还以为是幻觉，现在看来...

"木头。"她轻声自语，眼中却满是暖意，"终于会说人话了。"

窗外的竹林沙沙作响，仿佛在见证这一刻的温情。三天后的魔界之行充满未知，但至少此刻，两颗心前所未有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