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朝朝暮暮

晨光熹微，清静峰的竹林被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沈清秋推开竹舍的窗户，深深吸了一口带着竹叶清香的空气。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左耳上的青鸾耳坠——自从七夕那夜柳清歌为她戴上后，她就再未取下过。

"师尊！"宁婴婴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柳师叔说今日要带您去后山的温泉，让您准备一下！"

沈清秋耳根微热。自从七夕定情后，柳清歌几乎每日都会想出各种理由与她独处——有时是带她去看新发现的剑谱，有时是邀她品尝新学的点心，而今天...是温泉。

"知道了。"她轻声应道，转身去衣柜前挑选衣物。自从穿上那件月白色流仙裙后，她的衣柜里渐渐多了许多女装——大多是柳清歌托人悄悄送来的，每一件都精致典雅，符合她的气质。

沈清秋最终选了一件淡青色的轻便长裙，腰间系着柳清歌送的那条银丝束带。对镜整理仪容时，她发现镜中的自己眉目间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往日的清冷。这种变化很微妙，却逃不过她自己的眼睛。

"都是你害的..."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刚踏出竹舍，就看到柳清歌已经等在院外的青石小路上。他今天穿着一身简单的靛蓝色劲装，腰间悬着乘鸾剑，发丝用一根青色发带松松束起——正是七夕前沈清秋送他的那条。晨光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整个人俊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等很久了？"沈清秋走到他身边，自然而然地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领。

柳清歌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很美。"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沈清秋心头一暖。自从互通心意后，柳清歌虽然依旧寡言，却比从前更直白地表达对她的赞美与关心。这种变化很细微，却让她倍感珍惜。

"温泉远吗？"她轻声问，手指悄悄勾住他的衣袖。

柳清歌顺势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不远，我背你去。"

不等沈清秋回应，他已经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足尖轻点，御风而起。沈清秋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惹来柳清歌一声低笑。他的胸膛因笑声微微震动，让紧贴着他的沈清秋耳根发烫。

"放我下来！被人看见..."

"不会有人。"柳清歌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轻松，"我清过场了。"

沈清秋瞪大眼睛："你...清场？"

"嗯。"柳清歌点头，一脸理所当然，"百战峰弟子今日集体去穹顶峰听岳师兄讲道。"

沈清秋哭笑不得。这个在外人眼中冷峻严肃的百战峰首座，私下里竟会为了与她独处而"假公济私"。这种反差让她心头涌起一股甜蜜的暖流。

很快，两人来到后山一处隐蔽的温泉。泉水被天然的岩石环绕，雾气氤氲，宛如仙境。岸边铺着一块柔软的毯子，上面摆着食盒和茶具，显然是柳清歌提前准备好的。

"你什么时候..."沈清秋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柳清歌耳根微红："昨晚。"

他小心地将沈清秋放下，从食盒中取出几样点心和一壶清酒："先吃点东西再入浴。"

两人坐在岸边，分享着简单的早餐。柳清歌的动作优雅而克制，却总能在沈清秋需要时及时递上茶或手帕。这种无声的默契让沈清秋想起七夕那夜他说的想要与她相守的承诺，心跳不由加速。

"在想什么？"柳清歌注意到她的走神，轻声问道。

沈清秋抿嘴一笑："在想...我们的定亲仪式什么时候举行。"

柳清歌的手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愿意公开？"

"为什么不？"沈清秋反问，"难道柳师弟打算金屋藏娇？"

"不。"柳清歌立刻否认，随即认真道，"我已经在准备了。下个月初八是个吉日，岳师兄也说..."

"你连日子都定好了？"沈清秋惊讶地打断他。

柳清歌点头，眼中带着期待："只等你同意。"

沈清秋心头一热，主动握住他的手："我同意。"

这个简单的回答让柳清歌眼中迸发出耀眼的光彩。他倾身向前，轻轻吻上她的唇。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却蕴含着无尽的爱意。当两人分开时，沈清秋的脸颊已经染上红晕。

"温泉要凉了。"柳清歌轻声提醒，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沈清秋推了推他的胸口："转过去，我要更衣。"

柳清歌乖乖转身，却在她解开发带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青丝如瀑，垂落在她白皙的肩头，与淡青色的长裙形成鲜明对比。这一幕美得让他呼吸一滞。

"不许偷看！"沈清秋抓起一块点心扔向他。

柳清歌准确接住点心，嘴角微扬："已经看到了。"

最终，沈清秋还是红着脸快速褪去外袍，只着一件轻薄的里衣踏入温泉。温热的水流瞬间包裹全身，让她舒服地叹了口气。柳清歌也很快跟了进来，在她身旁坐下。

泉水刚好没过胸口，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视线。沈清秋靠在池边的岩石上，感受着热流舒缓全身的肌肉。自从南疆受伤后，她确实需要这样的放松。

"伤口还疼吗？"柳清歌突然问道，目光落在她心口的位置。

沈清秋摇头："早就不疼了。"她顿了顿，轻声道，"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你身上的伤。"

柳清歌微微一怔。他身上确实有不少旧伤，最严重的是后背那道几乎贯穿的剑痕——那是多年前一次除魔任务中留下的。但他从未向沈清秋提起过，不知她如何得知。

"你怎么..."

"七夕那晚，我看到了。"沈清秋轻声解释，"你换衣服的时候。"

柳清歌耳根发热，没想到她竟会注意到这些。那些伤痕确实狰狞，他本不想让她看见...

正想着，一只柔软的手突然抚上他的后背，轻轻描摹着那道最深的伤疤。柳清歌浑身一僵，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一定很疼吧..."沈清秋的声音带着心疼。

柳清歌转身握住她的手："早就不疼了。"

两人四目相对，温泉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却掩盖不住眼中的情意。柳清歌缓缓靠近，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这个吻起初很克制，但随着沈清秋的回应，逐渐变得热烈起来。

水波荡漾，两人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柳清歌的手掌贴在她腰间，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沈清秋心跳如雷。当他的唇移到她颈侧时，她忍不住轻哼一声，手指插入他的发间。

"清歌..."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这一声呼唤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柳清歌的手臂猛然收紧，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两人的身体在水中紧密相贴，心跳声清晰可闻。

就在气氛越发暧昧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柳清歌动作一顿，眉头紧锁——那是百战峰的紧急召集令。

"该死。"他低声咒骂，额头抵在沈清秋肩上，"我得去看看。"

沈清秋虽然也有些失落，但还是轻轻推了推他："去吧，正事要紧。"

柳清歌不情不愿地松开她，快速起身更衣。临走前，他俯身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一下："晚上我来找你。"

沈清秋红着脸点头，目送他御剑离去的背影。直到那道蓝色身影完全消失在天际，她才重新靠回池边，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耳坠，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

温泉之旅被打断后，柳清歌一整天都没再出现。沈清秋独自在清静峰处理峰务，不时抬头看向窗外，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傍晚时分，她正在竹舍内翻阅典籍，突然听到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抬头望去，只见一支青竹从窗缝中伸进来，竹梢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小篮子。

沈清秋挑眉，放下书卷走到窗前。篮子里装着一枚传讯玉简和几块造型可爱的点心。她拿起玉简，注入灵力，柳清歌低沉的声音立刻响起：

「突发事件，需处理至深夜。别等我用膳，早点休息。点心是赔罪。——柳」

简短的留言却让沈清秋心头一暖。她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发现是桂花馅的，甜而不腻，正是她喜欢的口味。这个在外人眼中冷硬如铁的男人，对她却总是体贴入微。

夜色渐深，沈清秋洗漱完毕，换上舒适的寝衣，正准备就寝，突然听到窗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心头一跳，快步走到门前，正好迎上刚抵达的柳清歌。

"不是说有急事？"她惊讶地问。

柳清歌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凉意，发丝微微凌乱，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他的目光落在沈清秋身上——宽松的白色寝衣，披散的长发，卸去钗环后更显柔美的面容...这一切都让他喉头发紧。

"处理完了。"他声音有些沙哑，"想见你，就来了。"

这句直白的情话让沈清秋耳根发热。她侧身让他进屋，顺手为他倒了杯热茶："吃饭了吗？"

柳清歌摇头，接过茶杯时顺势握住她的手："不饿。"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目光灼灼。沈清秋被他看得心跳加速，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今天出什么事了？"

"魔界边境有异动。"柳清歌简短地解释，"岳师兄派我和尚清华去查看，虚惊一场。"

沈清秋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说起来，今天漠北君来找尚清华了，两人神神秘秘的..."

柳清歌挑眉："他们最近确实走得很近。"

"你也发现了？"沈清秋眼睛一亮，"七夕那晚我就觉得不对劲，漠北君看尚师弟的眼神..."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柳清歌突然倾身向前，将她困在桌子和自己之间。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清秋..."柳清歌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渴望，"我不想讨论别人。"

沈清秋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这个吻如同点燃了导火索。柳清歌的手臂猛然收紧，将她牢牢锁在怀中。两人的唇舌交缠，呼吸交融，仿佛要将这整日的思念都倾注在这一刻。

当柳清歌的手掌探入她的衣襟时，沈清秋轻喘着推开他："等等...我们还没..."

"我知道。"柳清歌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我不会...在结契前越界。只是..."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想多抱抱你。"

这句带着克制的话让沈清秋心头一软。她主动靠进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那就抱着吧。"

两人相拥而立，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他们身上，为这一刻镀上柔和的银辉。柳清歌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突然轻声道："下月初八，我已经让尚清华开始准备定亲仪式了。"

沈清秋抬头看他："准备什么？"

"定亲仪式。"柳清歌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柳清歌认定的人。"

这句霸道的宣言让沈清秋心头一热。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我也是这么想的。"

柳清歌眸色一深，再次低头吻住她。这个吻温柔而绵长，仿佛要将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其中。当两人分开时，月光已经西斜。

"我该走了。"柳清歌不情愿地说，"明天一早还有峰务要处理。"

沈清秋点点头，送他到门口。临别前，柳清歌突然转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差点忘了...给你的。"

沈清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青玉手镯，玉质温润，内壁刻着细小的符文。

"护身法器。"柳清歌解释道，"戴上后，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感应到。"

沈清秋心头一暖，将手镯戴在腕上。玉镯与她的肌肤相贴，立刻泛起淡淡的青光，随即恢复如常。

"谢谢。"她轻声道，"我很喜欢。"沈清秋突然发现自从和柳清歌互通心意以后，柳清歌就特别喜欢送她东西。

柳清歌眼中闪过一丝满足，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吻："晚安，清秋。"

"晚安。"

看着柳清歌离去的背影，沈清秋抚摸着腕上的玉镯，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到如今的相知相守，这一路走来虽然曲折，却让她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

月光如水，竹影婆娑。在这静谧的夜晚，两颗心紧紧相依，共同期待着下月初八的到来——那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一份郑重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