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好意思打扰了。”她站在桌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方才听见你说要寻亲,我心里也替你着急。我也是刚到京城,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要是你不嫌弃,咱们可以聊聊,说不定能想出点办法。”
紫薇听到声音,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戒备。旁边的丫鬟立刻挡在紫薇前面,皱着眉头问:“你是谁啊,我们小姐的事,不用外人管!”
这丫鬟倒是挺护主,明澜心里想着,脸上依旧带着笑:“我叫明澜,从江南来京城投亲,结果刚到就把亲戚的地址弄丢了,现在也跟没头苍蝇似的。方才听见你家小姐说寻亲,想着都是出门在外的人,不容易,能帮就帮一把。”
她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到紫薇面前:“姑娘,先擦擦眼泪吧。哭解决不了问题,咱们得好好想想办法才行。”
紫薇看着明澜递过来的手帕,又看了看她的眼睛,明澜的眼神很坦诚,没有恶意,反而带着点理解和心疼。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手帕,小声说了句:“谢谢。”
“我叫夏紫薇,这是我的丫鬟金锁。”紫薇擦了擦眼泪,声音比刚才平静了些,“你……你真的能帮我吗?”
“我不敢说一定能帮上大忙,但多个人商量,总比你们俩瞎着急强。”明澜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指了指紫薇手里的画,“方才我好像看见画上有诗句,那是你娘留给你的吗?”
提到娘,紫薇的眼眶又红了:“嗯,这是我娘画的荷花图,上面的诗也是她写的。我娘说,当年我爹看见这幅画和诗,很喜欢……”
明澜点点头,心里更确定了。
这就是话本里的紫薇没错。她想了想,又问:“那你知道你爹现在在哪儿吗?除了这幅画,还有别的信物吗?”
紫薇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些,“我还有一支我娘的银钗,跟你头上的这支有点像。”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银钗,簪头刻着朵荷花,确实跟明澜的兰草银钗样式相近。
就在紫薇掏出银钗的那一刻,明澜的脑子突然“嗡”的一声,像是有无数碎片猛地拼凑起来。
陌生的记忆涌进脑海:济南的老宅、院里的老槐树、一个温和的男人教她写字,还有女人念叨“你姨母雨荷”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按住太阳穴,那些记忆清晰得不像假的:原身也叫夏明澜,父亲是夏明安,正是紫薇母亲夏雨荷的亲哥哥!
早年父亲带着家人来京城做绸缎生意,日子还算安稳,可前几年父亲染了急病去世,铺子被伙计坑了,家道一下子就落了,母亲带着她挤在城南的小杂院里,上个月母亲也走了,她本想找亲戚投奔,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走着走着就晕在了街上……
明澜愣住了,原来她不是凭空来的,竟还占了原身的身子,这原身,竟是紫薇的亲表姐!
她看着紫薇手里那支荷花银钗,记忆里突然浮现出母亲曾拿给她看的旧物。
一支一模一样的银钗,说那是当年姨母雨荷出嫁前,外婆分给姐妹俩的,一支刻荷,一支刻兰,刻兰的那支,后来随父亲来京城时弄丢了……
明澜猛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银钗,簪头的兰草纹路清晰可见。难道这支,就是原身弄丢的那支?
紫薇见她半天没说话,有点着急:“明澜姑娘,你怎么了?”
明澜回过神,眼眶忽然有点发热。先前还想着要冒充表姐,没想到竟是真的亲缘。她攥住紫薇的手,声音带着点颤抖,却比刚才更真切:“紫薇,你……你娘是不是叫夏雨荷,你外婆是不是姓柳,早年在济南开了家绣坊?”
紫薇愣了,连连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你表姐,我叫夏明澜!”明澜终于理清了记忆,心里的慌乱少了大半,多了几分踏实,“我爹是你娘的亲哥哥夏明安,前几年我爹去世,家道中落,我娘上个月也走了,我正愁没处去,没想到能遇到你!”
金锁在旁边听着,还是有点怀疑:“你说你是小姐的表姐,有啥证据?”
明澜抬手取下头上的银钗,递到紫薇面前,指着簪头的兰草:“你看这支钗。当年外婆给你娘和我娘分钗,一支刻荷,一支刻兰,刻兰的这支是我家的。还有,你娘是不是最喜欢用桂花熏手帕?小时候我娘跟我说,你娘总把熏好的手帕寄给她,说济南的桂花最香。”
这些都是刚涌进脑海的记忆,一字一句都透着真切。
紫薇看着两支样式相近的银钗,又想起母亲确实爱用桂花熏手帕,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一把抱住明澜:“表姐,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在京城再也找不到亲人了!”
“别哭了,表妹。”明澜帮紫薇擦了擦眼泪,语气坚定了些,“以后有我呢,咱们一起找你爹,就算皇宫再难进,咱们也一定有办法。而且我爹以前在京城认识些人,说不定能帮上忙。”
原身记忆里,父亲当年做生意时,跟几个官员家的管家有交情,或许能借着这点关系,打听些宫里的消息。
紫薇一听,眼睛亮了起来,抓着明澜的手:“真的吗?那太好了表姐,有你在,我心里踏实多了。”
金锁也松了口气,笑着说:“太好了小姐,咱们有表姐帮忙,肯定能见到老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