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上学记

被迫的小学生活

早餐的味噌汤还冒着热气，毛利兰用小号勺子小口抿着汤，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墙上的日历。距离她变成“毛利兰子”已经过去三天，工藤新一再也没有打过电话，阿笠博士那边也没传来任何关于黑衣组织的线索，生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这具陌生的小身体带来的荒诞感。

“兰子，发什么呆呢？”毛利小五郎把煎蛋推到她面前，自己则灌下一大口啤酒。经过三天的适应，他似乎渐渐接受了女儿变成小学生的事实，只是偶尔喊错名字时，会露出一瞬的落寞。

毛利兰回过神，刚想开口，门铃就被按得急促作响。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往桌子底下缩——这三天里，她对任何突然的声响都格外敏感。

“来了来了！”毛利小五郎趿着拖鞋去开门，门外传来阿笠博士洪亮的声音：“毛利先生，兰子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毛利兰咬着筷子抬头，看到阿笠博士背着书包走进来，才猛地想起昨天商量好的事——为了让“毛利兰子”的身份更可信，她必须去附近的帝丹小学上学，而且正好插进一年级B班，和少年侦探团做同学。

“我不要去！”她把勺子往碗里一放，小小的脸上写满抗拒。让她以小学生的身份坐在课堂里，还要面对步美他们好奇的目光，简直比和琴酒对峙还要可怕。

“不行哦，兰子。”阿笠博士蹲下来，镜片后的眼睛透着认真，“只有正常上学，才能让别人彻底相信你的身份。而且……”他压低声音，“帝丹小学里说不定有你没注意过的线索，那些黑衣人说不定也会在学校附近活动。”

提到黑衣人，毛利兰的肩膀垮了下来。她知道博士说得对，这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可当她换上崭新的小学生制服，看着镜子里那个系着红色蝴蝶结、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时，眼眶还是忍不住发热。这套装束，和她小时候穿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那时身边总有新一陪着，会嘲笑她的蝴蝶结歪了，然后笨拙地帮她系好。

“走吧，爸爸送你去。”毛利小五郎难得没赖床，他换上西装，虽然领带歪得离谱，却透着一股笨拙的郑重。

走到楼下，正好碰到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孩子背着书包往学校走。步美看到毛利兰，立刻像只小麻雀般扑过来：“兰子！太好了，我们一起去学校吧！”

元太拍着胸脯：“以后在学校有我罩着，没人敢欺负你！”

光彦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补充：“不过我们还是要遵守校规，兰子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被三个孩子簇拥着往前走，毛利兰的心情复杂极了。他们的热情像春日阳光，却照不进她心里那片属于十六岁毛利兰的阴影。她看到熟悉的帝丹小学大门，想起自己在这里度过的六年时光，那时候她总是和新一一起放学，偶尔会在操场边的樱花树下背单词，他会故意抢走她的笔记本，笑着说“笨蛋兰，这里又写错了”。

“兰子，你怎么了？”步美注意到她脚步放慢，关切地问。

“没、没事。”毛利兰摇摇头，强迫自己收回思绪。现在的她，只是个普通的一年级新生。

班主任小林老师是个温柔的女老师，看到毛利兰时，眼睛弯成了月牙：“大家欢迎新同学毛利兰子，以后她就是我们班的一员啦。”

掌声中，毛利兰低着头走到步美旁边的空位坐下。课桌矮得让她不习惯，椅子也太小，她几乎是蜷缩着身体才坐进去。课本上的字大得夸张，内容却简单得让她发愣——一年级的算术题，对即将参加高中联考的她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可麻烦很快就来了。课间休息时，几个调皮的男生围着她起哄：“喂，新来的，听说你是毛利侦探家的小孩？你爸爸真的像电视里那么厉害吗？”

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伸手想扯她的蝴蝶结，毛利兰几乎是本能地侧身躲开，同时抬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动作快得让男生们都愣住了——这根本不像一个一年级女生能做出的反应。

“别碰我。”她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冷意，眼神里闪过的锐利让男生们吓了一跳。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反常时，赶紧松开手，低下头小声说：“我爸爸……他很厉害。”

男生们被她刚才的气势唬住，讪讪地散开了。步美跑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兰子你好厉害啊，刚才那个动作好像空手道！”

毛利兰心里咯噔一下，慌忙摆手：“不是的，我只是……只是碰巧躲开了。”她差点忘了，真正的毛利兰是空手道高手，可“毛利兰子”只是个普通小学生，不能暴露任何和过去有关的痕迹。

午休时，少年侦探团拉着她去操场角落的秘密基地。那是个用纸箱搭成的小棚子，里面堆满了侦探小说和放大镜。元太拿出妈妈做的饭团，光彦分享了果汁，步美则小心翼翼地问：“兰子，你以前住在哪里呀？为什么会突然来东京呢？”

这个问题像根针，刺破了她努力维持的平静。她攥着饭团的手微微发抖，脑子里飞速编造着谎言：“我……我以前住在乡下，因为爷爷去世了，所以来投奔博士爷爷。”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舌头——阿笠博士明明是“远房亲戚”，怎么又变成爷爷了？

好在三个孩子没发现破绽，元太大大咧咧地说：“乡下一定有很多好吃的吧？比如鳗鱼饭？”

“应该有很多昆虫吧？”光彦推了推眼镜，“我上次在书上看到，乡下的蝴蝶种类特别多。”

步美则看着她的眼睛说：“兰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被说中心事，毛利兰的眼圈红了。她低下头，假装被饭团噎到，肩膀却控制不住地颤抖。她想念妈妈妃英理做的柠檬派，想念空手道社的伙伴们，更想念那个总是跟她拌嘴却会在危急时刻挡在她身前的少年。

“我没事。”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只是有点想家。”

“别难过，”步美抱住她的胳膊，“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啦！”

元太和光彦也跟着点头，异口同声地说：“对！我们会保护你的！”

看着三个孩子真诚的脸，毛利兰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流。也许，当小学生也不是那么糟糕？至少，她不是一个人。

下午的体育课，老师让大家练习跳绳。毛利兰握着短短的跳绳，看着其他同学笨拙地蹦跳，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跳绳总是输给新一，他会站在一旁叉着腰笑她“运动神经是负数”，然后又耐心地教她技巧。

“兰子，快到你了！”步美在旁边催促。

她深吸一口气，握住跳绳的两端。随着老师的哨声响起，她的身体轻快地跃起，跳绳在她脚边划出流畅的弧线。十六岁的身体记忆还在，她的动作又快又稳，远远超过了其他同学。

“哇！兰子好厉害！”步美惊叹道。

老师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毛利同学，你以前练过吗？”

毛利兰赶紧停下，假装气喘吁吁：“没、没有，就是……就是在乡下经常玩。”

她低着头走到队伍后面，心脏砰砰直跳。又差点暴露了。她必须时刻提醒自己，现在的她是“兰子”，不能做任何超出小学生能力范围的事。

放学路上，四个孩子并排走着。经过一家玩具店时，元太被橱窗里的假面超人模型吸引，光彦则在讨论最新的科学杂志，步美拉着毛利兰说悄悄话：“兰子，明天周末，我们去公园野餐吧？我让妈妈做三明治。”

毛利兰刚想答应，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会不会是新一？

她借口去便利店，跑到僻静的角落按下接听键，声音紧张得发颤：“喂？”

电话那头传来电流杂音，过了几秒，才响起阿笠博士的声音：“兰子，是我。”

“博士？”她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有什么事吗？”

“新一有消息了。”阿笠博士的声音压得很低，“他现在很安全，但是暂时不能露面。他让我告诉你，下周一放学后，去米花图书馆等他，他会想办法和你见一面。”

“真的吗？”毛利兰的眼睛亮了起来，连日来的委屈和不安仿佛瞬间烟消云散，“太好了！”

“但是你要小心，”阿笠博士叮嘱道，“千万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尤其是那些黑衣人。新一怀疑他们可能在监视毛利侦探事务所。”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她用力点头，挂掉电话后，忍不住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新一要来了，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回到伙伴们身边时，她的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步美好奇地问：“兰子，你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嗯！”毛利兰用力点头，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眸里闪烁着久违的光芒，“我想起明天野餐要带什么了，我可以让爸爸做他最拿手的……呃，三明治！”

她差点说出爸爸最拿手的其实是啤酒，但好在及时改口。看着三个孩子兴奋的笑脸，她忽然觉得，也许等待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

至少，她有了可以期待的事。

周一，米花图书馆。

她会在这里见到新一，那个让她牵挂了无数个日夜的少年。无论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无论未来还有多少困难，只要能再见到他，她就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夕阳把四个孩子的影子拉得很长，毛利兰看着前方的路，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她不知道的是，在街角的阴影里，一双戴着墨镜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下一行字：目标出现，一年级女生，同行者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