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林小满站在会议室门口，听见里面传来苏妍轻柔的笑声。她低头看了眼腕表，五点整，死亡小组的课题分配会提前了半小时。

她推门进去，五双眼睛同时转向她。季临川坐在主位，手指在平板上滑动，仿佛没注意到她的迟到。

“林同学终于来了。”苏妍将咖啡杯往她面前推了推，“我们刚分配完选题，只剩数据整理组——正好适合你。”

林小满接过平板，屏幕上“死亡小组”四个红字刺得她眼眶发酸。她指尖划过成员栏，五个保送候选人赫然在列。

窗外暮色渐沉，她接过最厚的资料包。季临川忽然起身，“打印机卡纸了，去老校区吧。”

她抬头，看见他袖口露出的齿轮胸针闪着冷光。会议结束后，她弯腰捡笔时瞥见桌底半张体检表，RH阴性血的标注像条蜈蚣爬进她心底。

深夜十一点，老校区的打印机嗡嗡作响。林小满抱着资料穿过长廊，钟楼地下室的门缝里透出微光。她记得季临川说打印机卡纸，可那扇门分明锁着。

她轻轻推门，锈蚀的齿轮绊了她一脚。季临川猛地转身，美工刀在文件上划出裂痕。他身后墙上贴满她的照片，从初中田径赛到转学当天的校门口。

林小满后退时踩断树枝，季临川眼神一凝。她转身逃跑，听见纸张飘落的声音。墙上的剪报被她扯下，背面“第七届助学名单待销毁”的字样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楼梯转角，金属光泽在月光下闪烁。她弯腰捡起齿轮胸针，轴心刻着LXM-2009。指尖抚过齿痕，与她童年礼物盒里的齿轮磨损痕迹一模一样。

宿舍里，她用铅笔拓印纹路，匿名贺卡上的压痕与拓印完全吻合。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跳出一行字：“别去教务处查档案。”发送时间显示三年前。

她抖落礼物盒的灰尘，半张烧毁的汇款单滑落，季氏基金会的公章在火痕中若隐若现。窗外暴雨骤降，季临川站在玻璃幕墙后，铅笔在评分表背面写着“钟楼，午夜”。

她抱着资料冲进雨幕，剪报上的汇款单编号与胸针编码在脑海中重叠。钟楼齿轮转动的声音像心跳，季临川擦拭评分表的身影与销毁文件的动作交替闪现。

她摸到烧毁汇款单的焦痕，想起助学金被顶替那天，也是这样的暴雨。季临川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你看到了什么？”

她转身，胸针抵在他心口，“三年前你为什么停止资助我？”季临川瞳孔骤缩，远处传来苏妍的呼唤声。

林小满攥紧胸针冲进雨幕，齿轮轴心的LXM-2009在掌心发烫。她摸出手机，将分工表照片发给陈墨，对话框突然弹出新消息：“RH阴性血型者慎入档案室。”

季临川的呼吸声在身后渐近，她将烧毁的汇款单塞进齿轮缝隙。剪报上的“待销毁”三字被雨水晕染，像血迹蜿蜒向钟楼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