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动

回到教室时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林想想把话剧社的宣传单往桌肚里塞了塞，指尖却还在悄悄摩挲着那张印着严浩翔的角落——照片里他正微微弯腰听社员说话，额前碎发垂着，比在主席台上念稿时多了点温和的烟火气。

刘耀文把她的书包往桌角一放，自己“咚”地坐回座位，胳膊往桌上一搭就把脸埋了进去，背对着她，像是在赌气。

林想想戳了戳他的后背林想想你真生气啦？

他没动，只有肩膀闷闷地抖了下，像是在哼气。

上课铃响时他才坐直，却还是没看她，只盯着黑板上的数学公式发呆。

林想想偷偷往他草稿本上瞟了眼，没写几个字，倒是画了好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有个小人手里还捏着张皱巴巴的纸，看着像张宣传单。

放学时林想想收拾书包，刚摸到桌肚里的话剧社宣传单，就听见后桌传来动静——刘耀文已经拎着书包站起来。

走到教室门口又停了停，没回头，声音硬邦邦的刘耀文走不走？

林想想赶紧把宣传单往书包里塞，抓起书包追上去林想想走！

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路过大礼堂时，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

林想想脚步顿了顿——话剧社好像就在大礼堂旁的排练室活动。

她刚往那边瞥了眼，手腕就被刘耀文攥住了，他把她往校门口的方向拽刘耀文看什么？赶紧走。

林想想我就看看…

林想想被拽得踉跄着跟上，小声嘟囔林想想说不定学长他们还在排练呢。

刘耀文有什么好看的。

刘耀文的声音冷了点，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却松了松刘耀文一群人挤在排练室里念台词，跟念课文似的，无聊。

林想想没接话。其实去年看《雷雨》时，她坐在台下第三排。

看严浩翔演的周萍站在台上说“我恨这不公平的命运”，聚光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幕布上，长而单薄，他攥着衣角的手都在发紧——哪是念课文呢，明明连声音里的颤都像真的。

走到校门口，林想想看见严浩翔正站在宣传栏旁贴新的话剧社海报，他踮着脚往高处贴，校服后背绷出利落的线条。

她眼睛亮了亮，刚要开口喊“学长”，就被刘耀文拽着往旁边的岔路拐。林想想哎！我还没跟学长打招呼呢！

林想想挣了挣手腕。刘耀文打什么招呼。

刘耀文把她拽到巷口才松劲，眉头皱得紧紧的刘耀文他忙着贴海报呢，你去添什么乱

林想想回头看了眼校门口，严浩翔正好贴完最后一张海报，转身时目光往这边扫过来。

落在她身上时，指尖捏着的胶带顿了顿，随即又弯了弯眼，才转开视线继续收拾东西。林想想赶紧低下头，心跳又快了半拍。刘耀文喂。

刘耀文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刘耀文你真那么想报话剧社？

林想想愣了下，点头时脸颊有点热林想想嗯…想试试。

刘耀文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往旁边的小卖部走刘耀文等着。

没一会儿拎了瓶橘子汽水出来，塞到她手里，自己拧开一瓶可乐灌了两口，才含糊道刘耀文那你去报吧。

林想想惊讶地抬头林想想你不觉得无聊了？

从刘耀文视角看，面前的女孩矮他一截，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他别开视线，耳根有点红刘耀文无聊也…不关我的事。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声音低的像蚊子刘耀文就是晚上排练别太晚，晚上路黑。

林想想捏着冰凉的汽水瓶笑了笑林想想知道啦。

第二天林想想就去话剧社报了名。

负责登记的学姐笑着说：“正好我们在排新剧《暗恋桃花源》，缺个小护士的角色，你要不要试试？”

林想想赶紧点头。

她回去翻剧本时才发现，小护士只有几句台词，倒是严浩翔这次演江滨柳，有大段大段的独白。

课间她趴在桌上背台词，忽然感觉后颈有点痒——刘耀文正用笔杆戳她。林想想干嘛？

她回头。

他下巴朝她摊开的剧本点了点刘耀文演什么？小护士？

林想想你怎么知道？

刘耀文刚才路过排练室听到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指尖却在草稿本上画了个戴护士帽的小人，画完又赶紧用橡皮擦掉刘耀文就几句台词？

林想想嗯。

林想想有点不好意思林想想我没演过，先试试。

他没说话，过了会儿却从书包里翻出个小本子递给她——上面抄了好几页《暗恋桃花源》的台词。

江滨柳的部分用红笔标了重点，旁边还写着几行小字：“这里要沉气”“眼神往左下瞟更显难过”。

林想想惊讶抬头林想想你抄的？

刘耀文不是

他赶紧抢回去往桌肚里塞，脸有点红刘耀文同桌的，他哥是话剧社的。

林想想憋着笑没戳破。她知道他同桌是个篮球狂，连剧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排练定在每天放学后。第一天林想想去排练室时，严浩翔正在给社员讲戏。

他站在屋子中间，手里捏着剧本，说江滨柳和云之凡分别时的台词要“带点喘，像舍不得又不得不舍”，边说边示范着念了两句，声音低低的，听得林想想心跳都慢了半拍。

她站在门口没敢进去，直到严浩翔看见她，笑着招手严浩翔想想来了？快过来，我们顺一遍小护士出场那段。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比平时多了点温和的落点，不像对其他人那样只是礼貌的扫过。

林想想赶紧走过去。她第一次跟严浩翔对戏。

紧张得手心都冒汗，说台词时声音都在抖。严浩翔倒是耐心，往前走了两步站到她面前，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让她看清他眼里的笑意严浩翔别紧张，小护士是路过的，自然点就好。你看，手里端着托盘，脚步随意点，念台词时不用看江滨柳，往他病床那边扫一眼就行。

他边说边拿起旁边的空托盘递到她手里，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刻意放慢了收回的动作，像是怕惊着她似的。

练了两遍总算顺了。林想想收拾东西准备走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她刚走出教学楼，就看见刘耀文靠在路灯下，手里捏着瓶牛奶，校服外套搭在胳膊上。林想想你怎么在这？

她惊讶地走过去。刘耀文路过

他把牛奶塞给她，自己往旁边站了站，正好挡在她和来风的方向刘耀文练完了？

林想想嗯。

刘耀文严浩翔…没欺负你吧？

他踢着脚下的石子，声音闷闷的。林想想没有呀，学长可好了，还教我念台词呢。

林想想喝了口牛奶，甜津津的。

他“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只陪着她慢慢往巷口走。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碰到一起又分开。快到巷口时，林想想忽然想起什么林想想对了，明天要排江滨柳生病住院的戏，小护士要给她递药，可能要碰下手。

刘耀文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刘耀文哦。

林想想你怎么了？

刘耀文没什么。碰就碰吧，演戏嘛。

可林想想分明看见，他攥着外套的手指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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