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进行到第五个小时，显微镜下的操作已经精细到以微米为单位。陆承砚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滑落，他却仿佛毫无所觉，注意力全在那枚比发丝粗不了多少的动脉瘤夹上。
“吸引器，低流量。”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器械护士刚要动作，虞怜却先一步低声提醒：“陆主任，患者血压刚刚波动了0.5mmHg，低流量吸引可能会影响术野清晰度，建议维持中流量，同时监测颅内压。”
这话一出，手术室里静得只能听到仪器的嗡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虞怜身上——一个新规培医生，居然敢在陆承砚的手术里提出异议？
温若曦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眼神里满是“你疯了”的警示。
陆承砚握着器械的手顿了顿，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看向旁边的麻醉师：“报最新血压和颅内压。”
“收缩压110，舒张压65，颅内压12mmHg，稳定。”麻醉师的声音清晰传来。
陆承砚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对器械护士说：“维持中流量吸引。”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虞怜，这一次，镜片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你怎么知道要关注这个？”
虞怜心脏狂跳，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上周看您的手术病例，类似动脉瘤位置的患者，在夹闭时都出现过短暂血压波动，您当时调整了吸引流量后，术野稳定性提升了20%……我把您的病例和图谱对照着记了笔记。”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是我考虑不周，应该先请示您再发言。”
陆承砚没再说话，只是重新将目光落回显微镜，继续操作。但虞怜能感觉到，那道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比刚才更久了些。
“系统提示：目标陆承砚，好感度+3，爱欲值0%。”
手术结束时，天已经黑透了。患者被推出手术室，家属激动的道谢声在走廊里回荡。陆承砚脱下手术衣，露出里面的浅蓝色刷手衣，额前的碎发被汗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他摘下口罩，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唇。
虞怜正蹲在地上整理器械盘，将镊子、剪刀按型号分类归置。陆承砚擦着头发走过来，脚步在她身边停下。
“今天的事，算你运气好。”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没了之前的冰冷，“但手术室不是让你抖机灵的地方，下次有想法，先写在病历上给我看。”
虞怜站起身，规规矩矩地低头：“是，陆主任，我记住了。”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和皂角香混合的味道，比手术时的距离近了太多。
陆承砚的目光落在她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器械盘上，又扫过她因为蹲太久而微微发红的膝盖，最终停在她左耳后的那颗小痣上。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只是“嗯”了一声，转身走向办公室。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虞怜才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左耳后——那颗痣，原来真的成了记忆点。
第二天早上，虞怜提前一小时到了科室，正埋头在示教室里背神经解剖图谱，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是陆承砚，他手里拿着一份病历，径直走到她面前。
“这份是昨天患者的术后观察记录，你看看，哪里写得有问题。”他将病历放在她面前，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放在桌上的钢笔，那支刻着“慎”字的笔在阳光下闪了闪。
虞怜拿起病历，逐行逐句地看过去，心脏却越跳越快——这是陆承砚第一次主动给她布置任务。她指着其中一处关于“瞳孔对光反射”的描述：“这里，患者是左侧动脉瘤，术后右侧瞳孔对光反射应该记录为‘灵敏’，您写的是‘尚可’，是不是笔误？”
陆承砚低头看了看，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嗯，改过来。”他的目光落在她握着钢笔的手上，那双手骨节分明，指尖因为长期握笔而有些薄茧，却异常稳定。
“系统提示：目标陆承砚，好感度+5，爱欲值1%。”
仅仅1%的爱欲值，却让虞怜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这位清冷的外科医生，心里的那道防线，已经被她用一个个细节，凿开了极其微小的缝隙。而口袋里那支刻着“慎”字的钢笔，似乎也在等待着，与它主人的故事，继续书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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