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周,周三下午虞怜刚在靠窗位置坐定,就看见江逾白背着双肩包走进来——这次他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分钟,手里除了常借的医学书,还多了本深蓝色封皮的书,显然是那本《楚辞校释》。
他径直走到她桌前,将书轻轻放在《诗经》旁边,指尖碰到桌面时,刻意避开了她摊开的笔记:“《楚辞校释》带来了,你看看是不是这本。”
虞怜立刻放下笔,眼里带着“期待已久”的光亮,伸手去拿书时,指尖故意和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像上次捡书时那样,却比上次更自然。她低头看着封面,深蓝色的封皮有点旧,书脊处贴着小小的标签,上面是手写的“江逾白”三个字,字迹清隽,和他的人一样挺拔。
“就是这本!”她抬头笑起来,左脸颊的梨涡陷得比上次更深,眼尾弯成月牙,“我之前在网上见过封面,一直没借到,太谢谢你了江同学!”
她的喜悦真实得不像演的——事实上,这是她计算好的“反应强度”:比第一次见面的怯懦、第二次的惊喜更热烈,却又不失中文系女生的内敛。江逾白看着她眼里的光,耳尖又泛起点红,顺势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目光落在她桌角的帆布包上,终于问出了记挂一周的问题:“那个布签……是你自己绣的?”
他指的是帆布包侧面那朵小雏菊。虞怜心里微定——话题果然按她设计的方向走了。她低下头,指尖轻轻摸着布签上的针脚,故意露出点“不好意思”的表情:“是、是我高中时绣的,那时候总爱瞎琢磨这些,绣得不好看,让你见笑了。”
“没有,挺好看的。”江逾白立刻反驳,语气比平时快了些,像是怕她误会,“雏菊绣得很像,针脚也齐,比我见过的那些机器绣的更有感觉。”
这话带着点“认真的夸奖”,不像敷衍。虞怜抬起头,眼里带着点“受宠若惊”的水汽,声音轻轻的:“真的吗?我还以为很丑呢……当时绣坏了好几个,才成了这个。”她顿了顿,故意抛出“延伸话题”的引子,“江同学你也喜欢这些手工吗?”
“不算喜欢,但我妈以前也绣过,绣的是牡丹,挂在客厅里。”江逾白的语气软了些,不像聊医学或文学时那样冷静,带着点回忆的暖意,“她总说,手工的东西带着人的温度,机器做不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家人,属于“私人领域”的开放——比聊兴趣更进了一步。虞怜立刻接住话头,声音里带着点“共情”:“你妈妈说得对!我绣这个布签的时候,想着以后看书就能带着它,就觉得特别安心,好像真的有温度似的。”
她的话戳中了江逾白心里的共鸣点。他看着她指尖摩挲布签的样子,又想起自己妈**牡丹绣品,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怯生生的中文系女生,和家里那个温柔的妈妈有了点微妙的联结——这种感觉很淡,却比苏晚带来的“艺术共鸣”更亲近。
“对了,你上次说《离骚》的‘路漫漫’,这本书里第37页有详细解析,结合了屈原当时被流放的背景,你可以重点看。”江逾白翻开《楚辞校释》,指尖指着书页上的批注,动作自然得像和熟人间的分享,“还有你写在便签上的‘蒹葭’,书里附录里有历代学者的解读,比单纯看原文更清楚。”
他居然记得她上次提过的两个细节——便签上的批注、《离骚》的疑惑。虞怜心里了然,面上却露出“惊讶又感动”的表情,眼睛微微睁大:“你居然都记得!我还以为说过就忘了呢……”
“记着呢。”江逾白合上书,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这次没有避开,反而带着点认真的专注,“你说的这些,我觉得有意思,就没忘。”
他的目光很亮,像午后的阳光落在水面上,带着点灼热的温度。虞怜故意垂下眸,耳尖泛起红,指尖捏着书页的一角,声音细若蚊呐:“那、那我看完就尽快还给你,不会耽误你用的。”
“不急,你慢慢看。”江逾白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医学书,却没立刻走,又补充了一句,“看完要是有不懂的,下次还在这里,我给你讲。”
这是主动提出的“第四次互动约定”。虞怜抬起头,眼里带着点“欢喜”的湿润,用力点头:“好!谢谢你江同学!”
江逾白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和亮晶晶的眼睛,嘴角不自觉地勾了点弧度——很淡,却比平时的冷淡柔和太多。他转身离开时,脚步比来时慢了些,心里竟有点期待下次见面——期待她聊书时的样子,期待她看到解析后的反应,甚至期待再看看那个绣着小雏菊的布签。
他走后,虞怜才缓缓靠在椅背上,调出系统面板。这次,面板上的文字有了清晰变化:
“系统提示:目标对宿主‘私人领域开放+细节记忆共鸣’激活基础好感,爱欲值首次增长,当前5%!”
5%了。虞怜指尖轻轻敲着《楚辞校释》的封面——从“有印象”到“主动约定”,再到爱欲值首次破零,这三步走得慢却稳,刚好符合校园世界的节奏。她翻开书,找到第37页关于“路漫漫”的解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算计的笑——下次见面,就从这里入手,让他的“兴趣”慢慢变成“心动”。
而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江逾白,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三楼靠窗的位置——那个位置被书架挡住,看不到人,却能想象出她低头看书的样子。他拿出手机,点开和苏晚的聊天框(上周苏晚约他下周艺术团排练后一起吃饭),犹豫了几秒,最终回了句“排练后要去图书馆,下次再约”。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心里竟有点轻松——他不知道,这个“拒绝”,是他潜意识里向虞怜靠近的第一步;而这个“靠近”,早在他记住那个小雏菊布签、记住《离骚》的疑惑时,就被虞怜悄悄埋下了种子,只等着在慢节奏的互动里,慢慢长成心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