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7日星期二阴转小雨

早自习刚结束，就看见四岛抱着一摞画纸往美术室跑，马尾辫甩在身后，溅起的水珠沾在帆布鞋边也不在意。我喊住她，才发现她手里还攥着支快没墨的马克笔，画纸上隐约能看到半截蓝色的鱼尾，鳞片闪着细碎的光。

“要去补昨天没画完的人鱼吗？”我戳了戳她怀里的画纸，她点点头，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昨天夕阳刚好落在画布上，人鱼的尾巴会发光，今天想把那种感觉画出来。”说着就抱着画纸往楼梯跑，还不忘回头喊“放学记得来看呀”。

午休时去美术室找她，推开门就闻到松节油的味道。四岛蹲在画架前，鼻尖沾了点白色颜料，正用细笔勾勒人鱼的眼睛。画纸上的人鱼浮在深蓝色的海面上，身后是渐变色的晚霞，连海浪的纹路都透着软乎乎的暖意。“其实我想在人鱼手里加朵花，”她指着画布角落，“但不知道加小雏菊还是紫阳花，你觉得呢？”

我刚说“小雏菊更可爱”，她就立刻拿起黄色颜料，笔尖在画布上轻轻一点，一朵小小的雏菊很快就绽在人鱼指尖。“就听你的！”她笑得露出虎牙，又从抽屉里翻出本速写本，里面画满了各种海洋生物——圆滚滚的河豚、摆着尾巴的海豚，还有戴着贝壳发饰的小女孩，每一页角落都写着小小的“四岛”。

下午突然下起小雨，美术室的窗户蒙上一层薄雾。四岛趴在窗边，手里转着画笔，说她小时候总跟着爷爷去海边，爷爷会教她认潮间带的小生物，还会捡漂亮的贝壳给她当画笔。“你看这个，”她从口袋里掏出个白色贝壳，壳上有淡淡的粉色纹路，“这是去年爷爷送我的，我总带在身上，画不出来的时候摸一摸，就有灵感啦。”

放学时雨停了，四岛把画好的人鱼图卷起来递给我：“送给你！下次我们一起去海边吧，我教你画海浪。”我接过画，卷边还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颜料味。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天边的彩虹，突然想起她画里的人鱼——原来心里装着大海的人，连笑容都像海浪一样温柔啊。明天一定要跟她说，下次去海边，我要带她喜欢的橘子味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