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上，三人各怀心事。
胡枫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座的两人。熙旺始终望着窗外，侧脸紧绷；熙蒙则一直无意识地摩挲着嘴角的伤口，眼神阴郁。
这种刻意的沉默，比任何解释都让胡枫在意。
他心思细腻，迅速回想起大哥手机屏幕上那个女孩的笑脸。
当夜，胡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想，都不说是吧，我自己去弄清楚。
—
全都拉黑。
手机被扔在地毯上，屏幕朝下，像是彻底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玖姝蜷在床角，把脸深深埋进萌萌柔软的被毛里，眼眶又热又胀。
“连你都分得清他们是不是……”她小声嘟囔，想起萌萌见到熙旺时总会犹豫地嗅闻，而对“另一个哥哥”却总是欢快地摇尾——那么明显的区别，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门外传来傅隆生沉稳的脚步声，接着是两声克制的敲门。
“出来吃饭。”
她把萌萌抱得更紧了些，声音闷在绒毛里：“……不吃。”
门外静了片刻，傅隆生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玖姝把发烫的脸颊贴在狗狗温热的背上，委屈地想：她都这么难过了，失恋了，被骗了，心都要碎成一片一片了……难道还要被迫吃那些可怕的料理吗？
这简直是对自己的双重折磨。
萌萌似乎感知到她的情绪，扭过头，湿漉漉的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下巴。
玖姝抱着萌萌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翻着课本，那些字句却一个都进不了脑子。她突然坐直身子，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爸爸，”她抱着小狗走到客厅，语气是刻意装出来的轻松，“马上考试周了，我回学校复习，这段时间就不回来了。”
傅隆生从报纸里抬起头，眉头习惯性地蹙起。
“还有，”她把怀里的小狗往前递了递，“萌萌就拜托你照顾啦。”
空气凝固了一瞬。傅隆生的表情难得出现一丝裂缝，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让他照顾这只名字难听还整天掉毛的小东西？
萌萌像是听懂了对话，耳朵警觉地竖起来。
它看看小主人坚定的表情，又偷瞄一眼那个总是板着脸的男人，突然“呜”地一声，非常识时务的摇起尾巴，粉色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傅隆生垂在身侧的手背。
傅隆生像是被烫到一样缩了下手，但萌萌已经顺势蹭了过去，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裤腿上轻轻磨蹭，发出撒娇的哼唧声。
“……麻烦。”傅隆生嘴上这么说，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落在小狗头上，生疏地顺着毛。
那动作很僵硬，但萌萌立刻享受地眯起眼睛，尾巴摇得更欢了。
玖姝看着这一幕，嘴角终于有了一点笑意。她就知道，没人能真的拒绝小狗。
临走前，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房门。只是短暂的一瞥，她便收回视线，背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傅隆生低头看着脚边还在卖萌的小狗，无奈地叹了口气。
—
俗话说情场失意，别的场总该得意。
玖姝把手机塞进抽屉最深处，抱着厚厚的课本扎进了图书馆。
窗外的梧桐叶快掉光了，光秃秃的枝桠映在自习室的玻璃上，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她不再看任何来自“哥哥”的消息。
振动响起的瞬间，她就直接划掉通知，连预览都不愿多看一眼。
课本上的字迹密密麻麻，她用力地写，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混乱的心事也一并钉死在纸页间。
她不知道的是，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总有双眼睛透过监控屏幕注视着她。
但是没有监控的地方成了熙蒙的地狱。
她在哪？和谁说话？会不会……也在想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她连他的消息都不回，怎么会想他。
而熙旺的日子同样不好过。他发出的每一条消息都石沉大海，电话永远转入语音信箱。
有次他实在忍不住，开车到学校门口等她，却看见她抱着书和同学说笑着走出来。那个笑容在看见他的车牌时瞬间冻结，她立刻转身绕了远路。
他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无能为力。
深秋的风卷起枯叶，在两个男人的沉默和另一个女孩的倔强中，这个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
而玖姝只是把围巾裹得更紧了些，抱着书走向下一个教室。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