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傅隆生环视了一圈神色各异的狼崽子们，最后目光落在还没回过神的玖姝身上，用一种近乎随意的语气打破了死寂：
“介绍一下吧，这是你们的妹妹。”他抬手，略显敷衍地指向在场的几个年轻男人，“小姝，这是你的哥哥们。”
他甚至懒得一一报上名字，仿佛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社交寒暄。
信息过于庞大而荒诞，玖姝的大脑几乎停止了处理，只能凭着本能，发出一个迟钝的单音节：“哦。”
就在这时，熙旺向前迈了一步。他的目光紧紧缠绕在她脸上。
他想像过去那样将她拥入怀中，却又怕看到她眼中可能会出现的抗拒，伸出的手最终僵在半空。
熙旺低声问：“小姝生气，连哥哥都不要了吗？”
玖姝依旧沉默着，无法对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
然而，不等她开口，傅隆生却先替她做了回答。
“不要不行。”他的目光淡淡扫过玖姝，又瞥了一眼熙旺和其他儿子，最终话语落回原点，
“这是送你的礼物，得收着。”
“礼物”二字，瞬间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将所有的暧昧、愧疚、不甘与爱恋，都赤裸地摊开在了这令人窒息的空气里。
熙蒙用指节抹了抹嘴角的淤痕，那里还带着新鲜的伤痕，可他看向玖姝的眼神却亮得惊人，他无视了干爹话语里潜藏的警告，轻笑一声： “干爹，只有大哥吗？”
他目光转向呆立原地的玖姝，语气里混杂着熟悉的亲昵与一丝恳求，“小姝，也把我当你的礼物，好不好？”
这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胡枫脑中所有的迷雾。
他终于将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女孩，与大哥手机屏幕上那个被珍藏的笑脸重合起来。
怪不得……从第一眼起，就觉得那惊惶的美丽如此熟悉。
胡枫站在原地，他看着熙旺那副隐忍却势在必得的神情，再瞥过熙蒙嘴角带伤也难掩的放肆，一个清晰又荒诞的念头，刺入脑海——
原来如此。
他们早就已经用各自的方式，将自己当成了献祭的礼物，迫不及待地想要送到她面前，祈求她的垂怜。
这哪里是干爹单方面的馈赠？分明是一场心照不宣的、兄弟之间无声的争夺。
“干爹给妹妹送礼怎么还偏心。”
胡枫的声音响起，他上前一步，目光毫不退缩地迎向傅隆生。
“要送，”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生平最冲动，也最大逆不道的话，“就都送啊？”
傅隆生缓缓眯起眼睛，目光在这几个儿子当众穿梭。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颗他亲手寻回的明珠，光芒太盛，而想要将她捧在手心的人，实在太多。
周遭这诡异的气氛、哥哥们灼热的视线、父亲话语中令人费解的深意……所有这些错综复杂的信号，在玖姝的脑海里碰撞。
她天生就不是善于处理这种复杂情感的人，她的世界很简单，认定了一个目标，就会抛开一切杂念，一头扎进去。
于是玖姝抬起清澈却执拗的眼睛，再次望向傅隆生，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转移的坚定：
“小辛呢？”
傅隆生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一门心思只挂在那个“臭小子”身上的模样，一阵火气混着些许无奈涌上心头。
那个只会惹是生非、给他添尽麻烦的小王八蛋，到底有哪里好？
熙蒙像是没听到她之前关于小辛的追问，反而向前逼近了一步，“小姝和别人恋爱了？”
他刻意忽略了那个“别人”是他的弟弟，只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确认。
玖姝被他话里隐含的指控激起了脾气，她抬起下巴，语气硬邦邦地回敬：“本来之前也不是跟你谈的。”
“不是说……最喜欢哥哥了吗？” 他重复着她曾经在情浓时或许无心或许有意的话语。
玖姝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下意识地就想要撇清关系。
“那我说的是哥哥，” 她特意在“哥哥”二字上咬了重音，目光扫过熙旺后又立刻收回，“又没说是你。”
熙蒙的视线紧紧锁住她，他靠近她，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提醒那个她无法否认的事实： “哦？可是那天，小姝颤抖着紧紧咬住我肩膀不放的人——是我哦。”
玖姝的脸颊瞬间爆红，是气的，也是羞的。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在事实面前根本无法辩驳，她索性扭过头，用沉默表示抗议。
她说不过他，也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玖姝脚边的狗包中的萌萌，终于感知到了自己救命恩人的气息，它早就按捺不住了，立刻发出了急切而响亮的“汪汪！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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