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玖姝刚洗过头发，家里那台老旧的吹风机偏偏在这时罢了工。
此刻，她正斜倚在窗台边，湿漉漉的长发披散下来，像一匹光滑的黑色绸缎，任由微风和阳光慢慢晒干。
水珠顺着发梢滚落，滴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道亮晶晶的水痕，又悄无声息地没入衣领之下。那滴水的轨迹，像带着钩子，瞬间钩住了熙旺的全部的视线。
想舔掉。
想用舌尖，沿着那水痕，一点点帮她吮吸、抿干。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野蛮而直接，惊得熙旺喉咙猛地一紧。
我已经是在冒犯她了，他想。可他像被钉在原地一样，视线根本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阳光穿透了她身上那件浅色的棉质衣裙，水渍在胸前晕开一小片深色，隐约勾勒出底下柔软起伏的轮廓。
熙旺强迫自己扭开头，马上冲进浴室，抓起一块干净的毛巾。
“先擦一擦。”他把毛巾递过去，声音因克制而显得异常沙哑。
怕她拒绝，又飞快地补了一句借口，像个心虚的小偷：“晚点我去买新的吹风机。”
玖姝抬起眼，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用啦，晒一晒就要干了。”
听见她拒绝，熙旺想：要是熙蒙在，她肯定会像只撒娇的猫，直接钻进他怀里，软声要求他帮她擦干吧。
“着凉了不好。”他几乎是强硬地，用沉默掩盖了所有翻腾的情绪，直接上前，用毛巾包裹住她湿凉的发丝。
玖姝本来还想小小地推辞一下，但他的动作很轻，指腹隔着柔软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按压、揉拭，生怕弄疼她一根头发。
于是她安静下来，甚至微微眯起了眼睛，像一只被顺毛抚摸的的猫咪，轻轻嘟囔了一句： “说真的……比熙蒙哥哥擦得舒服多了。”
“是吗？那你……”熙旺正想说些什么，被一阵突兀的门铃打破。
他透过猫眼看去，门外是一个穿着工装、提着工具箱的男人，声称是来检修水管的，熙旺本能地警觉，这栋老楼的管理松散，很少有此类的主动检修。
但他还是开了门，身体却巧妙地挡在门口，隔绝了对方投向室内的视线。
“哪里的水管问题？”熙旺问，目光扫视着对方。
“是楼下反映漏水，需要检查一下您厨房和卫生间的水管接口。”维修工低着头，语气如常，但提着工具箱的手指关节微微绷紧。
就是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熙旺心中感觉到不对劲。
他侧身让对方进来，目光却死死锁住对方。
就在那人经过他身边，视线捕捉到客厅里正坐在窗边晒太阳的玖姝时，眼神陡然变得凶狠，工具箱“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从里面滑出的不是工具，而是一把匕首！
“玖姝小姐，跟我们回去吧！”那人低吼一声，直扑玖姝。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熙旺的反应更快！他几乎在对方动身的瞬间就已侧步上前，一直藏在腰后的短刀滑入掌心，刀光一闪，精准地格开了刺向玖姝的匕首，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他将玖姝完全护在身后，与那名假维修工缠斗在一起。
熙旺的动作狠戾、简洁，每一招都直奔要害，短刀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将对方的攻击尽数挡下。
玖姝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着他背后的衣角，耳边是令人胆寒的肉体撞击声和刀刃破空声。
然而，对方并非一人。
就在熙旺即将制服这名袭击者时，门外又猛地冲进一人，显然是同伙，目标明确地伸手抓向玖姝！
熙旺瞳孔一缩，回身去挡已来不及！他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左臂猛地格开抓向玖姝的手，而就在这个瞬间，最初那名袭击者的匕首，带着寒光，趁机刺入了他的右侧腰腹！
“呃！”熙旺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动作却毫不停滞，右手短刀以一个更刁钻的角度反手挥出，狠狠划过了袭击者的手腕，迫使对方惨叫着松开了匕首。
两个袭击者见已无法得手，且面前这个男人受伤后气势反而更甚，对视一眼，迅速搀扶着夺门而逃。
打斗声戛然而止，公寓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熙旺捂着腰腹，指缝间有鲜红的血渗出，染红了他的手指和衣服。
他靠在墙上，脸色因失血和疼痛而苍白，但第一反应却是回头看向玖姝。
“没事了……”他试图安抚她。
玖姝看着他流血的样子，看着他苍白脸上挤出的、试图让她安心的表情，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
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滚落，她甚至发不出声音，只是看着他，无助地流泪。
熙旺看着她为自己流下的眼泪，那晶莹的泪珠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颤。
剧烈的疼痛似乎在这一刻消失了，一种奇异而汹涌的情感席卷了他。
他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带着点难以置信，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的泪水，轻声问道：
“这眼泪……是为我流的吗？”
他的眼神深邃得像漩涡，里面翻涌着太多玖姝看不懂的情绪。
没等她回答，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那股克制了太久的弦终于彻底崩断。
他俯下身，带着血腥气和属于自己的清冽气息，吻上了她沾着泪水的、柔软的唇。
这个吻来得突然，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玖姝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反应。
熙旺他看着她懵懂而湿润的眼睛，在心里对自己说：
如果换作是熙蒙，他也会的。 面对这样的眼泪，没有人能保持理智，熙蒙肯定也会犯同样的“错”。
这个念头像是一剂缓解负罪感的良药。
他闭上眼睛，用一个近乎虔诚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可以让给阿蒙，什么都可以分享。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让我自私一次，可以吗？阿蒙拥有的，我也可以拥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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