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姐姐和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就可以了吗？”是仔仔。
他仰着头，眼里此刻充满了不解与执拗，这是他这么大第一次顶撞了熙蒙。
“从小到大，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转向玖姝，目光里带着恳求，“只要姐姐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在仔仔简单的逻辑里，只要姐姐永远在他们身边，他们的内心就会变得完整安宁，他的哥哥们就能像过去一样所向披靡，他们自己也就不会变成二哥口中那种会被欲望吞噬的怪物。
“哼，还没一个小的看得明白。”
门口传来傅隆生略带嘲讽的声音，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
他的目光扫过自己这群情绪各异的狼崽子，最终落在被围在中心的玖姝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没有一个有用的。”他这话不知是在评价眼前的僵局，还是在嘲讽儿子们的失态。
“傅叔叔……”玖姝小声地打招呼，声音还带着未散的哽咽。
“乖……”傅隆生放缓了语气，“这些都是小事。”
这声“小事”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段家的追杀、乃至儿子们的争风吃醋，都不值一提。
他现在也说不清，沾上这个“麻烦”究竟是福是祸，但事到如今，看着这群狼崽子为她神魂颠倒的模样，他知道已经舍弃不掉了。
狼群，本就不能吃独食。
既然如此，有些宝贝，注定只能共享。想到这里，他看向玖姝的眼神里，竟难得地掺入了一丝极淡的怜悯。
他的目光转而落在熙旺身上，注意到他腰腹间不自然的僵硬和那隐约的血色。 “阿旺，你的伤……”
“干爹，我没事。”熙旺回答得简短。
傅隆生看了他一眼，他本想用这份“珍宝”作为激励他前进的诱饵，却没料到他竟将宝物看得比自身更重。
“伤好了，自己去加练。”他最终只是命令道。
“是……干爹。”
等傅隆生转身离去，客厅内紧绷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熙蒙站在原地，看向玖姝，他方才那番话确实吓到她了，此刻看着她躲在大哥身后的模样，再听着仔仔那番天真却直击要害的质问。
一股强烈的后悔席卷了他。他不能忍受她因此怕他、疏远他。
熙蒙唤她：“小姝……”声音里带着一丝示弱和恳求，“刚才的话……是我不好。原谅哥哥好不好。”
玖姝从熙旺身后悄悄探出半个身子，看着眼前这个低下了高傲头颅的熙蒙。她想起他的照顾，他的庇护，还有他此刻眼中毫不掩饰的懊悔。
她心思单纯，不懂得记恨，更看不得原本骄傲的人为她露出这般神情。
玖姝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还带着点哭过后的软糯，但清晰地说道： “没关系的，熙蒙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让熙蒙眼底的黑暗瞬间消散。她的宽容与纯粹，也触动了在场的其他人，这比任何威胁或占有都更有力量。
—
这天之后，玖姝总是跟在熙旺身边，看着他腰腹间缠绕的绷带，“你坐下，”她轻轻推着他到沙发旁，“我来照顾你。”
熙旺好笑道：“小姝，我只是腰腹受伤，手还能动。”
“不行，”她却异常坚持，按住他要抬起的手臂，“抬手会扯到伤口的。”
吃饭时，她更是端着他的碗，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饭菜，仔细吹了吹，才递到他唇边。
“来，张嘴。”
熙旺耳根微热，在兄弟们各异的目光注视下，略显僵硬地张口接受。一顿饭吃得他心跳失序，比面对杀手时还要紧张。
“我真的吃不下了。”他看着她又要去舀汤，低声告饶。
玖姝却摇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着不容拒绝：“要多吃一点，伤口才能好得快。”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像在哄孩子一样：“要不……你吃一口，我吃一口，我们一起吃完，好不好？”
这话语里的亲昵自然流露，仿佛分享同一碗饭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玖姝没多想，就着刚才喂过他的勺子，自己先小小地吃了一口，然后再自然地舀起一勺，递到他面前，眼神亮晶晶地等着他。
熙旺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看着她唇边无意沾上的一点酱汁，再看着她手中那柄触碰过她唇瓣的勺子，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沉默地、顺从地，再次张开了嘴。
而在不远处的料理台旁，熙蒙背对着他们，正慢条斯理地切着水果，他没有回头，但握着水果的指节，微微泛着白。
胡枫靠在窗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端起桌上的冰水喝了一大口。
阿威默默移开了视线，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小辛和仔仔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相似的、混合着羡慕和一点点失落的复杂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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