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剑王执意插手此事,唐俪辞便将计就计,顺势前往剑王城,将风流店势力连根拔起。
他端着茶杯,拿着那本《三字经》翻看,心思却已不知飘向何方。
池云坐在玖姝旁边,手法笨拙却耐心地剥着烤栗子,金黄的栗子肉被他小心地放入玖姝面前的瓷碟里,偶尔也会直接递到她嘴边。
玖姝正伏在案几上,蹙着秀气的眉,握着毛笔,一笔一划地认真练字。
“小姝,”池云看着她写出的那些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的字,忍不住笑道:
“你算数那么厉害,其他的也学什么都快,怎么偏偏字写得这么……嗯……独具一格?”他斟酌着用词,又将一颗栗子肉递到她唇边。
玖姝张口含住,腮帮子微微鼓起,闷闷地说:“这笔太软了,不听使唤。要是能有那种硬硬的、细细的笔就好了。”她语气里带着点委屈,仿佛用不惯这毛笔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池云看着她这模样,一时竟有些怔住。
她抱怨时微微蹙起的鼻尖,被栗子撑得微鼓的脸颊,还有那带着天然娇嗔的眼神,让他心跳漏了一拍,忘了接话。
这时,阿谁和钟春髻一同走了过来。
阿谁目光温柔地落在玖姝的字上,轻声安慰:“小姝已经写得很好了,比前几日进步许多。”
钟春髻是特意前来道谢与道别的。她先是郑重地向唐俪辞和池云表达了谢意,随后,目光转向玖姝,脸颊微微泛红,像是鼓足了勇气:
“唐姑娘,此次多谢……日后若有机会,欢迎你来中原剑会做客。我与家师,定会好好招待你。”她说完,不等玖姝回应,便匆匆转身离开了,耳根那抹红晕却没有消失。
“诶?她这什么意思?”池云看着钟春髻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凑近玖姝好奇地问,“小姝,她谢你干嘛?你跟她很熟吗?”
玖姝茫然地摇摇头:“没有跟阿谁熟。”
阿谁站在一旁,看着钟春髻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心思细腻,已然察觉到那位爽朗利落的钟姑娘,面对玖姝时,那份不寻常的紧张。
“好了,这里写错了。”唐俪辞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他已放下《三字经》,目光落在了玖姝的字帖上。他伸出手指,点在一个笔画结构明显错误的字上。
他并不喜欢她的注意力过多地停留在除他之外的人身上,哪怕只是几句闲谈。
“阿谁,”玖姝立刻放下笔,揉着自己的手腕,朝着阿谁软软地撒娇,声音又糯又甜,“我手酸酸的,好累哦。”那模样像极了一只求抚摸的小猫,让人无法拒绝。
阿谁眼中漾开笑意,坐在她身旁,轻轻帮她揉捏起手腕。
池云则探头看了看窗外,疑惑道:“我们不是去剑王城吗?我怎么感觉走错了?”
“我们需要寻一位善于潜伏的高手。”唐俪辞重新端起茶杯。
池云立刻抓住了机会,挑眉笑道:“你不是整天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吗?现在也没辙了,也得找个高手?”
玖姝正享受着阿谁的按摩,闻言也抬起头,开始拆台:“对呀,‘天下第一’是阿俪自己封的吧?我看江湖上好像没什么人认识他呀。”
“扑哧——”池云和阿谁都没忍住,同时笑出了声。
唐俪辞放下茶杯,目光转向玖姝,“过来。”
玖姝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唐俪辞示意她坐在自己身侧,“今日继续写完两张大字,写不完,不许去玩。”
玖姝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苦兮兮地看着他。
好小气的狐狸,还不让说。
她心里嘀咕着,目光扫过矮几上的茶具,看到那只被当作茶宠的小狐狸摆件,又看了看旁边的小狗和小猫,毫不犹豫地拿起唐俪辞刚放下的茶杯,将里面剩余的茶水,一股脑儿地浇在了那只小狐狸的头上。那举动,任谁都看得出她是在拿这“小狐狸”撒气。
这要写到什么时候啊…… 她认命地拿起笔,还没开始写,唐俪辞的手臂便从她身后绕了过来,虚虚地环住她,一只手按在纸张上方,另一只手则状似无意地搭在她身侧的榻上,形成了一个将她半圈在怀里的姿势。她想偷懒缩一下都不行。
就在这时,船身猛地一晃,像是突然闯入了一个湍急的漩涡,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啊!”玖姝低呼一声,手下意识地去抓东西。
唐俪辞反应极快,手臂瞬间收紧,直接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带离了座位,稳稳地安置在自己腿上。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衣袖一挥,一股无形的气劲迸发,船舱的门窗“砰砰砰”几声瞬间全部紧闭锁死,严丝合缝。紧接着整艘船发出低沉的嗡鸣,开始向水下沉去!
舱内光线顿时暗了下来,阿谁连忙扶住身旁的矮桌稳住身形。
池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下潜和摇晃弄得脸色发白,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刚要干呕,就被唐俪辞一句冷淡的“别吐我船上”给制止了。
而被唐俪辞牢牢固定在腿上的玖姝,倒是没受什么影响。
他的手臂如同最坚固的锁链,箍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力道有些重,让她整个人陷在他怀里,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衣衫下传来的温热。
他的下颌几乎抵着她的发顶,呼吸间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在这昏暗、摇晃空间里,这种过分的贴近,滋生出一丝暧昧与亲密。
唐俪辞眼帘垂落,目光落在怀中人温顺的侧影上,指尖似有若无地在她腰侧轻轻摩挲。
下一秒,他俯身,唇瓣轻轻擦过她的耳廓,柔软的触感悄无声息。
玖姝并没有察觉这细微的亲近,只觉得耳尖忽然泛起一阵痒意,下意识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发烫的耳垂。
晃动逐渐平息,船身稳定下来。
片刻后,船舱门重新打开,他们走到船头,发现船只已停靠在一处幽深的水域旁,前方是一座依着陡峭山壁而建的、风格奇诡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