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池云一手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另一只手护在玖姝身侧,嘴里还在不住地念叨:
“这世上难道就没个什么法宝,能把你变小吗?揣在口袋里多省心,走到哪儿带到哪儿,谁也瞧不见,谁也冲不散!”
玖姝正低头看着手里仅剩的小狗糖人,闻言也委屈地抱怨:“就是,刚刚那个怪人,白头发,拿着根铁棍子,把我刚做好的小狐狸给撞掉了!”
说着,她气呼呼地“嗷呜”一口,咬掉了小狗糖人的尾巴。
池云很自然地凑过去,就着她的手,“咔嚓”一声咬掉了小狗的一只耳朵,一边嚼一边含糊地附和:
“白头发?拿铁棍?听着就像个不好惹的!下回见着了,我帮你把他也撞一跟头!”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念叨法宝,一个抱怨糖人,话题全然不同步却交流得毫无障碍,慢悠悠地晃回了那艘金光闪闪的宝船。
刚踏上船,就看见唐俪辞已经回来了,似乎是在等他们。
池云眼睛一转,吃完糖人有些黏糊糊的手就悄悄往身后藏,想趁其不备抹到他那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衣服上。
结果手刚抬起来,唐俪辞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头也没回,淡淡开口:“弄脏了,也是你洗。”
池云动作一僵,悻悻地收回手。
唐俪辞这才转过身,目光落在玖姝身上,精准地捕捉到了她衣袖处那一道不算明显的裂口:“衣服怎么破了?”
玖姝正要开口解释,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钟春髻带着古溪潭也来到了船上。
她一登船,目光便下意识地搜寻,第一时间就落在了玖姝身上,眼神亮了一下,带着几分欣喜,上前一步:“唐姑娘。”
玖姝对她笑了笑,“又见面了,钟姑娘。”
“所以你们也是为了那什么劳什子剑王来的?”池云问道。
“是啊,”钟春髻点头,“只不过,普珠先生已经被余剑王先一步请去了。”
唐俪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晚膳时分,众人在布置精美的餐厅用餐。
玖姝下午零嘴吃多了,没什么胃口,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大家都在等沈郎魂回来。他们怀疑余泣凤会对关押的江轻羽有所动作,沈郎魂便前去探查。
忽然,厅内烛火微微一晃,是使用匿影术的沈郎魂回来了,他脸色凝重道:“那里是陷阱。”
“你被瞧见了?”池云忙问。
“没有。”沈郎魂摇头。
原来,余泣凤竟派人假扮成沈郎魂的样子,意图嫁祸。
他话音刚落,厅内所有的灯火在瞬间齐齐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紧接着,一道人影隔着厅内的屏风从天而降!烛火虽然灭了,但借着透入的微弱月光能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手持禅杖,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那个身形……还有那根禅杖…… 玖姝觉得有些眼熟。
“普珠先生既然到了,何必藏身。”唐俪辞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屏风后,传来普珠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意,话里话外意指之前被灭门的染青派惨案乃是唐俪辞所为。
唐俪辞并未动怒,只是反问:“先生认为,是我杀了那些人?”
“就算非唐公子,也与你有关。”普珠的语气十分肯定。
“才不是呢!”玖姝听不得别人这样冤枉唐俪辞,下意识就开口反驳。
屏风后的普珠,听到这个声音,耳廓微微地动了一下。
唐俪辞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握住了玖姝的手,轻轻捏了捏,“实属一叶障目。还是说,普珠先生与中原剑会,甘愿被这猩鬼九心丸戏弄?”
还好话很快就说开了,沈郎魂也亮出了证据,他衣衫上残留的,正是余泣凤的西风斩荒火灼烧的痕迹。
“我追的那个‘沈郎魂’,是假的。”普珠冷声道。
唐俪辞看向屏风的方向,语气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淡然:“先生难道不想知道,今日这出戏里,那只没能抓住的老鼠,究竟是谁吗?”
一番言语交锋与证据展示后,双方定下约定。
“明日午时,剑王城,湖心亭。另请唐公子一会。”
话音落下,那屏风后的身影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只是在彻底离去前,普珠似乎往玖姝所在的位置,极快地瞥了一眼。
紧接着,一颗念珠“嗒”的一声轻响,精准地落在了他离开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