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总是视她的房间如自己领地，推门就进，从不敲门。
玖姝抗议过无数次“不准”，换来的只是他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在他那套逻辑里，他王九的东西，哪有“不准”他碰的道理？
玖姝无可奈何，有时甚至会生出一种荒诞的麻木，索性将他视作一条喜怒无常、还总爱动不动就凑上来舔她一口的小狗。
天气转凉，玖姝终究是病倒了，换季的冷空气让她浑身无力，咳嗽不止，蜷在床上面色潮红。
王九闯进来，感受到她异常的温度，又听见那压抑的咳嗽声，眉头立刻拧成了死结。
他转身出去，不知从哪弄来一堆昂贵的西药和补品，粗暴地堆在她床头。
“吃了它。”他命令道。
“你是我的菩萨，你不能生病、不能憔悴，你必须永远完美。”
见玖姝虚弱得没有反应，他一把将她从床上捞起，箍在怀里，另一只手竟去扯她的衣领，带着一种幼稚而残忍的模仿：
“不信我剥光你衣服？大老板以前就是这么对付不听话的舞女。”
玖姝的衣衫被他脱下，这让她抖得更厉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唔准哭！”他立刻低吼，像是被这泪水烫到。
可这一次，他的怒吼失去了往日的效果。
玖姝的眼泪非但没有止住，反而流得更凶。
王九死死盯着那不断滚落的泪珠，第一次感到一种彻底的失控。
他可以捏碎人的骨头，却无法命令眼泪停下。
这种认知让他暴怒，却又无处发泄，只能陷入一种茫然又焦躁的困惑。
这世上，竟有连他的暴力都无法掌控的东西。
而当玖姝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时，他积攒的怒火终于爆发，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柜上，柜门应声碎裂。
他像头困兽般在房间里喘着粗气，看着咳得缩成一团的她。因为他发现，他同样无法用暴力命令她立刻好起来。
“王九，”她抬起泪眼，“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玖姝看着他躁动不安的眼睛，“你已经拥有了城寨，你也愿意让他们在这里继续生活……你还想要什么呢？”
对啊，我还想要什么呢？
王九愣住了。
城寨在他脚下，权力在他手中，他抢到了这个被他视为“菩萨”的美丽物件。
可为什么，看着她流泪、生病，他会如此烦躁？为什么拥有了这一切，他心底那个空洞，非但没有被填满，反而好像在嘶嘶地漏着风？
他给不出自己答案。
王九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滚烫的皮肤，仿佛想通过触感确认她的存在。
他俯下身，先是生硬地亲了亲她湿润的眼睛，尝到眼泪的咸涩。
这味道触发了他更深的探寻。
他开始顺着她的脸颊往下，胡乱的亲吻变得密集而沉迷。
他像一头试图标记所有物的野兽。
在这混乱的亲密间，他忽然觉得她很甜，是一种萦绕在鼻尖与味蕾的甜，比他记忆中唯一算得上美好的那块马拉糕和朱古力奶，加起来还要甜腻醉人。
玖姝开始害怕了。
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和王九越来越重、越来越疯的亲吻交织在一起。
她再没有感情观念，也清楚地知道，这不对劲了。
“王九，”她趁着他动作的间隙，止住了咳嗽，用尽力气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不可以，听下我想要什么？”
王九果然停了。
他撑起身，在昏暗光线下紧紧盯着她，眼睛里竟闪过一丝受宠若惊的惊喜。
这是她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
—
另一边，养好身体的陈洛军找到了Tiger哥。
“Tiger哥，”他开门见山，“我想找十二少、信一、四仔，还有……小姝。”
Tiger哥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模糊了他复杂的表情，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死了。”
陈洛军目光扫过不远处供奉的牌位，上面并没有熟悉的名字，“我不信。”
“他们是被你害死的。”
Tiger哥猛地抬眼看她，他怨这个后生仔，连累了他的兄弟，他的儿子，还有那个乖巧得让人心疼的女仔。
“我做好准备死在香港。”
陈洛军没有躲避他的视线，“我一定要帮龙哥和城寨算这笔账。tiger哥，如果你有事，十二少也会跟我一样。”
Tiger哥身体微微一震，这句话戳中了他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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