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之路

通风管道内弥漫着陈年的灰尘和机油混合的怪味，逼仄的空间仅容他匍匐前进。身后，那沉重而整齐的金属踏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死神的仪仗队正步步紧逼，冰冷的杀意即使隔着一层金属壁也清晰可感。

张小北咬紧牙关，不顾右臂的刺痛和全身的酸软，用左臂和膝盖拼命向前爬行。黑暗吞噬了一切，只有手背上零一印记散发的微弱银蓝光芒，勉强照亮前方不到一米的管道，如同绝望中唯一的萤火。

“清扫单位已进入上一区域。预计发现时间：四十三秒。”零一冷静地播报着倒计时，声音在他脑中没有丝毫波澜。

爬！更快地爬！

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吸气都带起管道内呛人的灰尘。他能感觉到身后的震动越来越清晰。

就在他几乎要力竭之时，零一的光芒忽然照到了前方管道侧壁的一个缺口。

“右转，进入分支管道。此路径能量签名微弱，可能远离清扫单位主要巡逻路线。”

张小北毫不犹豫，几乎是滚了进去。这条管道更加狭窄，而且向下倾斜，他控制不住速度，一路滑了下去！

噗通！

他重重摔落在一个稍微宽敞些的地方，似乎是一个管道连接处的检修舱。身后追兵的声响暂时被隔绝了，似乎暂时安全。

他瘫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息，浑身都在颤抖，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而来。

就在这时，零一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一丝与之前不同的、极细微的波动：

“检测到环境中有逸散的虚空能量粒子，来源：被摧毁的失控单元残骸附着。正在尝试吸收……吸收成功。”

一股微弱但清晰的冰冷能量流，顺着零一的印记缓缓注入张小北的体内。这股能量与他之前感受过的任何能量都不同，带着一种纯粹的、冰冷的破坏与湮灭特质，但经过零一印记的转化，却变得温顺了些许，迅速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体力和受伤的右臂。

右臂的剧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轻，淤肿也在缓缓消散。更让他惊讶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弱力量感，从四肢百骸中隐隐滋生。

“这是……”

“成功吸收微量虚空源能。个体状态恢复中。”零一解答道，“同时检测到候选个体基因序列出现适应性微调。符合‘进化协议’激活条件。”

“进化协议？”张小北一愣，想起零一之前提过的“血脉回响”。

“是的。基于‘守望者’张澜的底层设计，结合我的辅助引导系统，您可以通过吸收特定形式的能量（尤其是击败敌人后逸散的虚空源能或同类高阶能量），刺激自身血脉潜能，解锁并强化各项能力。此为您应对未来危机、提升生存几率的必要途径。”

零一的声音落下，张小北的“眼前”（或者说意识中）忽然展开了一个极简的、由淡蓝色光线构成的虚幻界面。

界面顶部是几个基础分类：【体质】、【敏捷】、【精神】、【能量亲和】。

目前除了【体质】和【敏捷】后面有一个极其微小的“+0.1%”之类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提升（显然是刚才吸收那点能量和一路逃亡的微弱锻炼效果），其他大多都是灰色的未激活状态。

界面下方则是一个更复杂的区域，标注着【天赋树】，但目前完全被迷雾笼罩，看不到任何具体内容。

而在界面角落，有一个极其显眼的数字：【虚空尘晶：1】。

“虚空尘晶？”张小北疑惑。

“击杀或参与击杀蕴含虚空能量的单位，可吸收其逸散核心能量，凝聚为‘虚空尘晶’。尘晶是解锁能力、提升天赋的唯一货币。刚才吸收的微量能量已凝聚为1单位尘晶。”零一解释道，“您可以尝试将其投入现有基础属性中。”

张小北意念微动，尝试着将那【1】点尘晶投入【体质】。

瞬间，他感到一股比刚才吸收能量时更清晰的热流涌遍全身，尤其是受伤的右臂，最后一丝隐痛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韧性的力量感。肌肉似乎也凝实了一丝。

再看界面，【体质】后面的字样变成了【体质+1（基础提升：耐受力、恢复力、力量小幅增强）】，而【虚空尘晶】则归零。

虽然提升微弱，但这种清晰可见的变强感觉，如同在绝望的黑暗中点燃了一盏小小的灯，给了张小北一丝前所未有的底气。

“仅仅1点尘晶就有这种效果……”他喃喃自语。

“低级单位提供的尘晶有限。击败更强大的敌人，您将获得更多尘晶，甚至可能解锁特殊的‘核心天赋’或‘职业精通’。”零一补充道，“这是‘守望者’途径的成长方式，也是您未来能否直面奈奥·拉特及其军团的关键。”

直面奈奥·拉特……那个仅仅一个追猎者就几乎让他们全军覆没的恐怖存在。

变强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

张小北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那丝新生的力量。他再次看向那被迷雾笼罩的【天赋树】，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父亲留下的，究竟是怎样的道路？

“零一，我父亲……他当年也拥有这样的系统吗？”

“信息不足。张澜的成长路径与您并不完全相同。他更侧重于……”零一似乎检索了一下，“……对维度本质的研究和利用。您的系统，是基于他的研究成果，由我进行适配和优化的版本，更侧重于实战与生存。”

父亲是研究者，而我是……战士？

张小北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我明白了。继续分析环境，找出路。我们需要更多的‘尘晶’。”

他需要力量，需要足够的力量去寻找父亲，去救回母亲（如果还有万一的可能），去面对那个所谓的“虚空之主”！

零一的光芒闪烁了一下，似乎比平时更亮了一丝。

“正在扫描……检测到前方管道深处有微弱能量反应，疑似小型虚空生物巢穴。威胁等级：低。建议：清理巢穴，获取初始资源。”

小型虚空生物？巢穴？

张小北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那1点体质提升带来的变化，眼神锐利起来。

他从检修舱的地上爬起来，目光投向零一指示的、更深邃黑暗的管道深处。

猎杀，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