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之影

更换了ⅱ型能量弹夹的“破隙者”握在手中，传来一种更沉稳、更令人安心的嗡鸣。后背的伤口在医疗凝胶的作用下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粉色新疤。脑海中那份用7点尘晶换来的残缺结构图，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微光，指引着方向。

外面两只虚空蹂躏者依旧在不甘地徘徊，沉重的脚步声和低吼声如同背景噪音。张小北深吸一口气，压榨着刚刚恢复少许的体力，小心翼翼地从机组缝隙中探出身子。

根据结构图指示，他需要绕过正面那片被蹂躏者占据的开阔地，从侧后方一处坍塌形成的斜坡，进入一条隐藏的维护通道。

【初级能量感知】提升到极限，模糊的能量轮廓在意识中勾勒出敌人的位置。他猫着腰，利用各种残骸和机器阴影作为掩护，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移动。新获得的【基础冷兵器掌握】带来的不仅是战斗技巧，还有更精准的身体控制力。

有几次，蹂躏者那空洞的“目光”几乎扫过他藏身的地方，但都被他险之又险地利用地形和能量感知预判躲过。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握着“破隙者”的手却异常稳定。

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那片坍塌区。他手脚并用，攀上扭曲的金属断壁，果然在后面发现了一个被落石半掩的、直径约一米的圆形管道口。

管道内壁覆盖着厚厚的、冰冷的冷凝水垢，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这就是父亲提到的冷却管道？

“检测到管道内残留强效冷却液成分及低浓度虚空污染。温度：接近冰点。威胁：低温冻伤，可能存在‘清道夫’残余。”零一发出警告。

没有回头路了。张小北咬了咬牙，将身上本就破烂的衣服裹紧了些，矮身钻了进去。

管道内一片漆黑，只有零一印记的微光和“破隙者”枪身散发的蓝光提供照明。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透过衣物侵袭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脚下是滑腻的冰垢和某种金属氧化物混合的沉积物，行走艰难。

管道蜿蜒向下，深不见底。死寂中只有他自己压抑的呼吸声和脚步摩擦冰面的细微声响。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岔路。根据结构图，应该走左边那条。但就在他准备转向时，零一突然发出了急促的警示！

“高频能量反应！左前方管道壁！躲避！”

几乎在零一发声的同时，张小北【初级能量感知】也捕捉到了一股极其尖锐、冰冷的能量脉冲从左侧管道壁内爆发而出！

他来不及多想，猛地向前扑倒！

嗤！

一道惨白色的、近乎透明的能量射线，如同死神的剃刀，悄无声息地擦着他的后背射过，击中对面的管道壁！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被击中的管道壁瞬间消失了一个拳头大的孔洞，边缘光滑如镜，散发着冰冷的白烟和空间被撕裂后的怪异扭曲感！

张小北头皮发麻，心脏几乎停跳！这是什么恐怖的攻击？！

“检测到‘清道夫’残余单位——‘虚空潜猎者’（D+级）。特性：能量体生物，可融入金属环境，发射高频瓦解射线。威胁等级：高！”

D+级！比外面的蹂躏者更危险！

他根本看不到敌人在哪里！攻击来自管道壁本身！

不敢停留，他连滚带爬地向前冲去！

嗤！嗤！

又是两道瓦解射线从他刚才的位置和侧前方射来，险象环生！其中一道甚至擦着他的小腿掠过，裤腿瞬间消失一块，皮肤传来被极致低温灼烧的剧痛！

“分析攻击模式……能量凝聚需要0.5秒间歇……射线轨迹可预测……”零一的声音高速运转着，同时张小北感到手背印记传来一股能量流，强行提升了他的【初级能量感知】！

瞬间，他“看”到了！

左侧的管道壁上，一团与金属环境能量签名几乎融为一体、但更凝聚更冰冷的扭曲能量体正在快速移动，如同水银般在金属中流淌，再次凝聚！

就是那里！

张小北几乎是凭借本能，在对方能量凝聚的刹那，猛地抬手——“破隙者”枪口蓝光大盛！

咻！咻！咻！

他瞬间清空了三发能量光束，呈品字形射向那团能量体即将出现的位置！

ⅱ型弹夹提升的威力此刻显现！三道光束精准地轰击在管道壁上！

轰！

一声闷响，那处的管道壁猛地炸开一团混乱的能量火花！一声尖锐无比的、非人的嘶鸣声在管道中回荡！

那团虚空潜猎者的能量体被打得从管道壁中逼了出来，显露出本体——一团不断变换形态、核心闪烁着危险白光的半透明能量聚合体！它显然受了伤，能量波动变得不稳定起来。

“目标受创！攻击其能量核心！”零一急促提示。

那潜猎者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啸，再次凝聚瓦解射线，但速度明显慢了一拍！

张小北岂会放过这个机会？【能量射击精准（E级）】的能力虽然刚解锁，效果微弱，但结合提升后的能量感知，让他对弹道的把握更加精准！

他冷静地再次扣动扳机！这一次，他略微等待了半秒，预判了对方核心的移动轨迹！

咻！

蓝色的能量光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直接命中了那团能量体中最亮的那一点！

啪嚓——！

如同玻璃碎裂的声响！潜猎者的能量核心猛地爆开！惨白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管道，随即迅速黯淡、消散，只剩下一小撮细微的、如同星尘般的白色光点缓缓飘落。

“目标消灭。成功吸收D+级虚空源能。凝聚【虚空尘晶：12】。”零一汇报，声音似乎也微微松了口气。

一股远比之前浓郁的冰冷能量涌入体内，迅速修复着小腿的冻伤，并强化着身体。张小北甚至感觉【精神】方面的提升尤为明显，刚才极度专注下的消耗迅速恢复。

12点尘晶！D+级生物的收获果然丰厚！

他瘫坐在冰冷的管道里，大口喘着气，看着那堆逐渐消散的白色光点，心有余悸。父亲提到的“清道夫残余”竟然如此难缠，若非兑换了新的能量弹夹和零一及时辅助，刚才恐怕凶多吉少。

“谢谢，零一。”他由衷地说道，这次不仅是感谢其功能，更感谢那关键时刻的预警和辅助。

“……”零一沉默了片刻，才回应道，“保护用户是第一优先级。您的反应和成长速度……超出初始预期。”

它的声音似乎比平时慢了一丝，少了几分机械感。

张小北笑了笑，擦掉额头的冷汗，站起身。他看向左边的岔路，那里已经感觉不到能量威胁。

“刚才那个，是‘清道夫’？”

“是的。‘清道夫’是奈奥·拉特麾下的自动防御与净化单位，形态多样。潜猎者是其中较低阶但擅长偷袭的变种。”零一解释，“它们的存在，说明此处的虚空污染比预想的更严重。”

张小北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他握紧“破隙者”，继续向着左边的管道深处前进。

这一次，管道壁上偶尔能看到一些被瓦解射线破坏的痕迹，似乎之前发生过战斗。走了约莫五分钟，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管道尽头是一个向上的检修井口，有冰冷的空气从上方流下。一架锈蚀的金属梯子通向井口。

“上方即为‘观察之眼’平台外围。检测到复杂的能量屏障及监控系统，但似乎部分失效。请谨慎。”零一提醒。

张小北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和兴奋，小心翼翼地开始攀爬。

他能感觉到，父亲失踪的真相，那个所谓的“深渊之喉”，或许就在平台之外。

攀上井口，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眼前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圆形平台，四周是透明的、但布满裂纹和污渍的能量屏障，屏障外是汹涌混乱的能量乱流，如同置身风暴的核心。平台中央，是一个半埋入地面的、布满复杂仪器的控制台。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控制台前，背对着他，站着一個身穿残破勘探服、身影无比熟悉的——

男人？

张小北的呼吸骤然停止。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