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堕魔障

父亲的离世如同将一颗冰冷的复仇火种埋入了张小北的灵魂深处，并以其血肉与遗憾为燃料，疯狂燃烧。短暂的悲痛之后，是近乎自虐般的疯狂提升。

避难所的宁静被一种紧绷的、带着血腥味的狂热所取代。

训练场内，能量光束呼啸，金属靶标在狂暴的攻击下扭曲、熔毁、炸裂！张小北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敏捷】被逼迫到极限，【能量射击精准】在无数次极限射击中变得越发刁钻狠辣。他不再满足于击中标靶，而是追求绝对的速度、绝对的毁灭力！每一次射击都带着冰冷的杀意，仿佛眼前的靶子就是奈奥·拉特的化身。

【用户训练强度超过安全阈值120%。肌肉纤维轻微撕裂，能量回路负荷过载。建议立即休息。】零一冷静的警报声在训练场内回荡。

“不够！还不够！”张小北低吼着，眼中血丝未退，反而因为能量的过度压榨而更加赤红。他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再次强行运转【虚空能量引导】，更加疯狂地汲取着周围的能量，甚至开始尝试主动吸收避难所能源核心散逸出的、未经纯化的狂暴能量！

轰！

一股混乱的能量流冲入体内，与他自身的能量发生剧烈冲突，震得他经脉剧痛，喉头一甜，但他强行咽下，眼神更加偏执和疯狂。

【警告！检测到能量污染！正在侵蚀用户能量核心！立刻停止！】零一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急切，能量体瞬间出现在他身边，试图强行中断他的能量吸收。

“别管我！”张小北猛地挥手推开零一（能量体被推得一阵荡漾），“安全的提升太慢了！我没有时间！我必须更快！更强！”

他甚至开始尝试那极不稳定的【虚空聚能射线】，不顾零一关于精神消耗和反噬的警告，一次次强行引导那毁灭性的力量。暗红色的射线时而失控地撕裂训练场的墙壁，时而险些反噬自身，留下焦黑的痕迹和精神上的剧烈刺痛。

【精神-0.5%！（临时性损伤）】 【能量亲和-0.3%！（因能量污染）】

系统提示音仿佛失败的丧钟，但他充耳不闻，反而更加疯狂。

工坊内，他对“雨燕”侦察艇的升级方案也变得极端而冒险，要求零一拆除所有非必要的维生和舒适系统，将所有能量和资源全部倾斜到武器、护盾和引擎上，甚至提出要安装从清道夫拦截机上拆下来的、并不兼容的高爆能量炸弹作为自杀式攻击武器。

【该方案将导致载具稳定性下降47%，乘员生存率降低35%。不建议采用。】零一试图理性分析。

“采纳！生存率在毁灭敌人面前毫无意义！”张小北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他对星萤的训练也同样严苛甚至残酷。他不顾星萤的恐惧和痛苦，强迫她一次次尝试连接和控制那代行者的力量，甚至让零一模拟“上面”的召唤信号来刺激她，美其名曰“压力测试”。好几次星萤都差点精神崩溃，被那冰冷的意志侵蚀，全靠零一及时干预和守墓人令牌的庇护才勉强稳住。

【目标“星萤”精神波动达到危险临界值，有永久性损伤风险。】零一再次警告。

“风险意味着收益！要么掌控它，要么毁掉它，没有中间选项！”张小北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只有冰冷的计算和近乎无情的效率追求。

他变得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命令，几乎不再与零一和星萤交流。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更快地获得力量上。他睡眠时间压缩到极限，依靠能量补充剂硬撑，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但眼神却越来越亮，亮得骇人，仿佛燃烧着最后的生命。

零一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她的计算核心无数次推演，结果都显示张小北正在走向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他的力量确实在某种层面上提升着，【敏捷】和【能量射击精准】越发恐怖，甚至因为极端情绪和能量污染，【虚空聚能射线】的稳定性都诡异地提升了一点点（但反噬风险倍增）。但他的根基正在被腐蚀，精神状态极不稳定，与“钥匙”本该中正平和的本质越来越远。

【用户等级提升至一阶（71%）。】 【解锁危险状态：能量污染（轻度）- 能量恢复速度减慢，技能消耗增加，有恶化风险。】 【解锁危险状态：精神过载（中度）- 情绪极度不稳定，易怒偏执，理性判断力下降。】 【“钢铁意志”天赋效果变异：侧重于压制痛苦与恐惧，而非维持清明。】

系统面板上的数据，清晰地记录着他滑向深渊的轨迹。

这天，他再次强行练习【虚空聚能射线】，试图压缩更多的能量，追求极致的威力。暗红色的能量在他掌心疯狂汇聚，几乎失控地躁动着，将他整条手臂的皮肤都灼烧得通红开裂！

【能量失控警告！立刻中止！】零一尖叫。

但张小北眼中只有疯狂的光芒，不管不顾地继续压缩！

就在能量即将彻底爆开的瞬间——

嗡！

他胸口一直沉寂的守墓人令牌，突然主动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一股苍凉、浩瀚、带着无上威严和一丝怒意的意念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同时，医疗舱方向，一直沉睡的小雅，似乎感应到了这股狂暴而危险的能量，无意识地蹙起眉头，额角的七彩印记自发亮起，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量轻轻拂过训练场。

张小北只觉得头脑如同被冰水浇透，那股疯狂的躁动和偏执瞬间被压制下去，掌心那即将爆炸的恐怖能量也如同温顺的绵羊般缓缓消散。

他脱力地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看着自己焦黑开裂的手臂，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后怕和一丝茫然。

刚才……他差点自己杀了自己？

守墓人令牌的光芒缓缓收敛，小雅的印记也黯淡下去。

零一静静飘到他面前，蓝宝石般的眼眸注视着他，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种深深的忧虑：“宿主，仇恨是力量，但不应是主宰。你在追逐力量的过程中，正在失去自我。这不是复仇，这是自毁。张澜指挥官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

张小北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颤抖的、受伤的手，又看了看远处医疗舱里安静沉睡的小雅和父亲冰冷的遗体， finally，那层冰冷的、被仇恨和偏执覆盖的外壳，出现了一丝裂痕。

巨大的疲惫和迷茫涌上心头。

不变强，如何复仇？ 但这样变强，真的能走到最后吗？

他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前方的路，仿佛被黑暗笼罩，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