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喜14

-

车子驶出市区，季杨杨靠在副驾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心里那股憋闷渐渐松了些。直到车停在一栋藏在山坳里的白色建筑前，他才愣了愣——这不是舅舅那家赛车场。

刚下车，就见个穿赛车服的中年男人迎上来，笑着拍江岫白的肩

“江先生可算来了！上次说的那辆改装车，我给您调试好了。”

江岫白点点头，侧过身指了指季杨杨

江岫白给我们准备两辆车，性能稳一点的

又补充道

江岫白清下场，今天不接别的客人了

男人愣了下，随即应道

“没问题，我这就安排。”转身时还多看了季杨杨两眼，眼里带着点好奇。

季杨杨拽了拽江岫白的袖子

季杨杨清场要花不少钱吧？

江岫白揉了揉他的头发，没直接回答，只推着他往更衣室走

江岫白别管这些。你不是喜欢开快车吗？今天随便跑，把心里的事都甩开

换好赛车服出来时，赛道已经空了。两辆车停在起点，引擎低低地轰鸣着。季杨杨坐进驾驶座，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知道江岫白是想让他发泄，可心里那点烫人的暖意，却比引擎的热度更甚。

刚跑完两圈的季杨杨红着眼眶坐在草地上，江岫白递水时被他攥住手腕，少年带着未散的戾气和委屈抬头，话没说出口就撞进对方眼里，呼吸交缠间，是克制不住的靠近。

赛道边的风还带着引擎的余温，季杨杨把头盔扔在草地上，脊背抵着护栏坐下。刚跑完三圈，车速飙到最快时风灌进耳朵，可停下来才发现，心里那股堵着的气没散，眼眶反而更热了。

江岫白拿着两瓶冰水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拧开瓶盖递过去

江岫白慢点喝

他话音刚落，手腕忽然被攥住——季杨杨没接水，指尖用力扣着他的小臂，指节泛白

季杨杨岫白哥

少年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点汗，左边脸颊的巴掌印淡了些，却仍看得清痕迹

季杨杨他从来没问过我……我要不要那些道理

声音很哑，带着点没绷住的颤抖。

江岫白刚要开口，季杨杨忽然往前倾了倾身。两人距离瞬间拉近，他能闻到少年身上赛车服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汗味。季杨杨盯着他的唇，眼神发直，像是被什么拽着往前，呼吸急促地喷在他脸上。

江岫白杨杨……

江岫白的话卡在喉咙里

下一秒，少年的唇贴了上来。很轻，带着点试探的僵硬，像片慌不择路的叶子落在水面。季杨杨大概也懵了，碰了一下就想退，却被江岫白伸手按住后颈

江岫白微微侧头，把那点轻触变成了更深的贴合。他没敢太用力，只是用唇瓣轻轻蹭了蹭少年发颤的唇，直到感觉到怀里的人慢慢放松，甚至下意识往前靠了靠，才放缓了动作

风掠过赛道，吹得远处的彩旗沙沙响。不知过了多久，江岫白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他的，声音低得像叹息

江岫白现在……好点了吗？

季杨杨眨了眨眼，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他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耳廓红得透透的，连带着刚才没掉的眼泪，都悄悄蹭在了江岫白的衣领上。

赛道的喧嚣彻底沉了下去，只剩下风拂过草叶的轻响。季杨杨埋在江岫白颈窝，鼻尖蹭着对方衣领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像团火，在四肢百骸里慢慢烧，耳廓烫得厉害。

他其实没完全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或许是飙车时没散尽的冲动，或许是看到江岫白递水时温柔的眼尾，又或许是被父亲那一巴掌攒下的堵，终于找到了个不管不顾的出口

江岫白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掌心隔着薄薄的赛车服，能感觉到少年身体的紧绷。等颈窝处的呼吸渐渐平稳，他才低声问

江岫白还在想早上的事？

季杨杨摇摇头，又扯了扯嘴角

季杨杨不是

他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点汗，左边脸颊的巴掌印淡了些，眼神却直勾勾盯着江岫白的眼睛

季杨杨我刚才……

江岫白我知道

江岫白打断他，指尖轻轻擦过他泛红的眼角，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江岫白不用解释

季杨杨忽然攥紧了他的衣角，喉结滚了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季杨杨我好像……不是把你当老师，也不是当哥

他说得磕磕绊绊，却没移开视线

季杨杨看到你跟林磊儿说话，看到陶子给我喷药时你转身走了，我都不舒服。刚才亲你，也不是一时冲动

说完他别开脸，耳根红得透透的，手却没松——怕拒绝，怕江岫白觉得荒唐，怕以后连这样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空气安静了几秒，只有风穿过护栏的声音。季杨杨正心头发沉，忽然感觉江岫白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了回来。

江岫白的眼尾带着点笑意，眼底却比赛道边的阳光还要暖

江岫白那你觉得，我为什么特意带你来这里，为什么清场让你发泄，为什么……刚才没推开你？

季杨杨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喉结又动了动

江岫白往前凑了凑，额头抵着他的，声音低而清晰

江岫白我也一样

他指尖碰了碰季杨杨刚才被打的侧脸，动作轻柔

江岫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一样了

江岫白不是把你当小孩

江岫白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

江岫白我也喜欢你

季杨杨的心跳瞬间炸响在耳边，像刚才飙到最快的引擎声。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只能用力眨了下眼，把那点突如其来的热意压下去，猛地扑进江岫白怀里，紧紧抱住他，声音有点闷，却带着藏不住的亮

季杨杨能不能再说一遍

江岫白我说，我也喜欢你

江岫白笑着回抱住他，手臂收得很紧

风还在吹，远处的彩旗猎猎作响，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把赛车服的颜色晒得格外亮。赛道空着，可心里的空缺，终于被填满了。季杨杨埋在他怀里，嘴角偷偷扬着，没说话，只是把手臂收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