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喜16

-

季杨杨是被窗外的鸟叫惊醒的，伸手往身侧探了探，只触到一片冰凉的床单——没有残留的体温，连压出的褶皱都快平了，显然江岫白走了有阵子。他揉着发顶坐起来，心里还没来得及泛起点空落落的感觉，就闻到了从客厅飘来的香气。

推开门时，正看见江岫白弯腰把最后一碟醋摆上桌，晨光顺着窗帘缝溜进来，在他肩上铺了层软乎乎的光。季杨杨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蹭了蹭他的后背，声音还裹着刚醒的哑

季杨杨我摸你位置都凉透了，还以为你丢下我跑路了

江岫白回头，指尖戳了戳他没睡醒的眼下，眼底盛着笑

江岫白怕你醒了饿，楼下生煎队排得长

他把筷子递过去，又掀开粥盖，白汽裹着米香漫上来

江岫白快尝尝，你爱喝的青菜瘦肉粥，我让老板多放了姜丝，暖身子

季杨杨捏起个生煎咬了口，鲜汁沾到唇角，江岫白伸手就用指腹擦掉。他顺势抓住对方的手，指尖蹭了蹭掌心

季杨杨下次叫我啊，就算要排队，我也想跟你一起，总比醒了摸着凉被窝强

江岫白反手握紧他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节，笑意漫到了声音里

江岫白知道了，下次醒了就叫你。不过…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季杨杨抬头看他的模样，才接着说

江岫白刚醒的你黏人得很，怕你赖床不肯起

季杨杨脸有点热，咬着生煎瞪了他一眼，却把碗往他那边推了推

季杨杨那你也得叫，大不了……我起来给你拿外套

江岫白笑着点头，把剥好的鸡蛋放进他碗里

江岫白好，都听你的

早餐的碗碟刚收进厨房，江岫白就抱了电脑坐在沙发上，银灰色扁框眼镜架在鼻梁上，衬得他眉眼愈发清隽。季杨杨靠在对面扶手椅上，本想刷会儿手机，目光却总往那边飘——看他指尖在键盘上翻飞，指节泛着薄粉，连敲击按键的轻响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利落，心里反倒像被猫爪挠似的，静不下来。

他干脆蜷到沙发另一头，点开和方一凡几人的小群，刚巧看见黄芷陶发了张在学习的照片，乔英子也表示在忙，季杨杨挑了挑眉，随手举起手机，镜头扫过面前铺着浅灰地毯的客厅，又悄悄把角落江岫白垂眸敲键盘的侧影框进去一角，没露脸，只拍了他落在键盘上的手，发进群里

消息刚发出去，方一凡的回复就跳了出来

方一凡季杨杨你这环境一看就不是你姥姥家里，跟谁约会去了

季杨杨没理，抬头往江岫白那边瞥了眼，对方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侧过头看过来，眼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微光，声音放轻了些

江岫白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季杨杨把手机往他那边递了递，笑着说

季杨杨看方一凡羡慕我

江岫白凑过来扫了眼屏幕，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时，指尖顿了顿，随即伸手揉了揉季杨杨的头发，眼底带着点笑意

江岫白拍的挺好

江岫白敲键盘的手顿了顿，侧头看向季杨杨，指尖推了推眼镜，声音带着点纵容

江岫白要是觉得无聊，就叫方一凡他们过来玩，这房间空间够大，娱乐设施也全，热闹点也挺好

季杨杨眼睛一亮，刚还觉得有点闷，这话正说到他心坎里。他坐起身凑过去，扫了眼房间里的台球桌和迷你吧，笑着点头

季杨杨行啊，我这就叫他们

说着就点开群聊，把酒店地址发了过去，还补了句“一会儿见”

没等多久，方一凡就发来消息说已经到酒店楼下了。季杨杨趿着拖鞋就往门口走，江岫白在身后叮嘱了句

江岫白慢点

他回头挥了挥手，脚步没停。到了楼下，一眼就看见方一凡和磊儿还有英子站在大堂里，方一凡还冲他挥着手喊

方一凡季杨杨，你可真不够意思，出来玩不早说

季杨杨笑着迎上去，拍了下他的肩膀

季杨杨走，上去看看，保证让你们惊讶

说着就领着两人往电梯走，进了房间门，方一凡一看见客厅里的台球桌和落地窗外的景色，当即嚷嚷起来

方一凡季杨杨可以呀

方一凡你这儿还有个秘密基地

方一凡小白哥也在啊

江岫白从电脑前抬起头，冲他们点了点头，语气温和

江岫白来了，随便坐，冰箱里有饮料，自己拿

季杨杨带几个人参观

方一凡这么大

季杨杨当然了，不过这还不是最大的

季杨杨把几个人安顿好，拿了几包江岫白喜欢吃的坚果送到他手边

江岫白你们玩，我把这点工作收尾就来陪你

几人也不打扰他，窝在沙发上拆开零食，手柄按键的脆响和方一凡的吆喝声很快填满了客厅。季杨杨玩到兴起时，还伸手抓了把瓜子递到旁边看屏幕的江岫白手里，江岫白接过，指尖不经意蹭过他的掌心，低头时眼底染着笑意，连敲键盘的速度都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