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喜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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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刚笼罩住城市，季家的厨房里就亮起了暖黄的灯。季杨杨挽着袖子站在灶台前，身旁的季胜利正笨拙地摆弄着炒锅，父子俩难得有机会一起动手做夜宵，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食材香气，连平时略显疏离的氛围都柔和了几分。可没等这份温馨持续多久，燃气灶突然“咔哒”响了几声后就没了动静，反复尝试几次，火苗始终没能燃起。季胜利弯腰检查了半天，才发现是电路跳闸，家里的总电闸位置他记不太清，季杨杨更是一头雾水，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想到给妈妈刘静打视频电话求助。

电话拨出去的瞬间，远在医院病房里的刘静心里猛地一紧。她刚结束一轮治疗，身上还穿着宽大的蓝白病号服，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床头柜上还放着没吃完的药和检查报告。她根本没敢让父子俩知道自己住院的事，更怕他们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担心。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来电提示，刘静咬了咬唇，还是硬着心肠按了挂断键，紧接着又立刻回拨了电话——她得用声音先稳住他们，绝不能让视频暴露自己的处境。

季杨杨妈，家里跳闸了，燃气灶用不了，你知道总电闸在哪吗？

电话里传来季杨杨带着困惑的声音，刘静捏着手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平常一样，一边回忆着家里的布局，一边细细描述电闸的位置

刘静应该在玄关柜旁边的柜子里，你打开看看，有个灰色的盒子，上面有开关……

可光是口头描述太过抽象，季杨杨按着妈妈说的方向找了半天，要么拉开错了柜子，要么对着一堆开关不敢乱碰，折腾了十多分钟，还是没找到。季胜利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接过电话补充了几句，可依旧没帮上忙，无奈之下，父子俩只能再次提出要开视频

季杨杨妈，你还是跟我们视频指一下吧，光说我们实在找不到

刘静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发紧，她知道躲不过去了。挂了电话，她慌乱地从床头柜里翻出一条深色围巾，飞快地绕在脖子上，往上拉了拉，勉强遮住了病号服的领口，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视频接通的那一刻，她立刻把镜头对准天花板，只露出半张脸，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

刘静你们把手机转一下，让我看看里面位置……

季杨杨依言调整了镜头，刘静一边盯着屏幕指挥，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生怕病房里的仪器声、护士的脚步声被他们听到。

季杨杨正仔细找电闸，把手机交给季胜利，刘静去取眼镜，无意间碰到了镜转按钮，镜头瞬间晃了一下——病房里白色的墙壁、挂着输液袋的支架、远处护士站的玻璃门，全都短暂地出现在了屏幕里。这一幕没能逃过季胜利的眼睛，他原本还带着几分随意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眉头悄悄皱起，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但他没当场说什么，只是在季杨杨欢呼着“找到了”转身去摆弄燃气灶时，悄悄退到了厨房门口。

等确认季杨杨专心忙着做夜宵，不会注意到自己后，季胜利立刻拨通了刘静的电话，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季胜利你到底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刘静沉默了许久，听筒里只有她轻轻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带着哽咽的声音开口，终于不再隐瞒

刘静我在医院

刘静我得病了，别告诉杨杨

季胜利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疼，他强压着心里的焦虑，声音放软了些

季胜利怎么不早点说？有没有好好吃饭？现在情况怎么样？

刘静你别激动，岫白帮我介绍了国外的治疗团队，治疗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刘静急忙打断他

季胜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季胜利你在医院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季胜利快步走进厨房，看着季杨杨已经把食材倒进锅里，正专注地翻炒着，脸上还带着笑意。他走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

季胜利扬扬，爸单位突然来电话，说有急事要处理，得赶紧过去一趟，你自己把夜宵做好，吃完早点休息

季杨杨啊？这么晚了还有急事啊？

季杨杨你不吃了吗

季胜利不吃了 不吃完早点休息

季杨杨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多想，点了点头

季杨杨那你路上小心点

季胜利“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拿起外套和钥匙就往门口走。拉开门的瞬间，夜晚的凉风扑面而来，他抬头望了望远处医院方向的灯火，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他得快点赶到刘静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和她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