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喜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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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的傍晚，小区里的红灯笼早亮透了，连楼梯间都飘着各家炒菜的香。方一凡揣着半袋糖炒栗子，跟在季杨杨身后往江岫白家走，林磊儿抱着刚打印的寒假作业，乔英子和黄芷陶拎着家里人给孩子们炖的排骨汤，四个身影挤在楼梯间里，吵吵嚷嚷的全是年味。

方一凡杨杨，小白哥给咱们煮饺子啊？

方一凡嚼着栗子，含糊不清地问

方一凡我妈说让咱们晚上过去吃，小白哥包虾仁的饺子，你可别跟我抢，我要吃十个！

黄芷陶方猴你吃货吧

黄芷陶一边搂着情绪有些平淡的乔英子一边无语的怼了他一句

季杨杨回头瞪他一眼

季杨杨谁跟你抢？哥早说了，虾仁馅、白菜馅都有，不够再煮

话刚说完，就抬手敲了敲江岫白家门——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暖融融的热气裹着饺子香扑面而来。

屋里亮着暖黄的灯，茶几上摆着洗好的草莓和橙子，阳台晾着两件刚洗的衣服，一件是江岫白常穿的灰色卫衣，另一件……方一凡眯眼一看，乐了

方一凡哎？季杨杨，这不是你那件黑色外套吗？怎么挂在小白哥阳台？

季杨杨脸一热，赶紧走过去把外套往旁边拽了拽

季杨杨昨天忘这儿了，不行啊？

说着就往厨房走

季杨杨我去看看饺子煮好了没

江岫白正站在灶台前，系着条深蓝色的围裙，手里拿着漏勺搅锅里的饺子，听见动静回头笑了笑

江岫白刚下锅，再等五分钟。英子，排骨汤放桌上就行，待会儿盛出来给你们热着喝

乔英子点点头，把保温桶放在茶几上，刚要坐下，就看见沙发缝里露着半张纸条——她弯腰捡起来，本来以为是购物清单，凑近一看，却见上面是季杨杨的字迹，写着“不许让温裕白送你回家”“晚上回家喝点小米粥，胃还没好透”，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黄芷陶也凑过来看，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悄悄碰了碰乔英子的胳膊。

正这时候，厨房传来“哗啦”一声，像是碗掉在地上的声音。季杨杨的声音跟着响起来，带着点慌

季杨杨哥！碗碎了

四个孩子赶紧往厨房跑，刚到门口就停住了——江岫白正蹲在地上捡瓷片，季杨杨蹲在他旁边，手里拿着纸巾想帮忙，却被江岫白伸手拦住了

江岫白别碰，容易划手，我来捡

说着就抬头看他，眉头皱了皱，却没半点责备的意思，反而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江岫白跟你说过多少次，拿碗的时候慢点，急什么？

季杨杨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凑了凑，伸手拽住他的围裙角，小声说

季杨杨我不是想帮你盛饺子嘛……

江岫白我知道

江岫白笑了，捡完最后一块瓷片，起身时顺手把季杨杨拉起来，指尖蹭过他刚才沾了点面粉的手背

江岫白去洗手，别碰脏了，饺子我来盛就行

季杨杨点点头，转身去洗手时，正好瞥见门口的四个人，脸“腾”地红透了，赶紧把头扭向水池，连耳朵尖都红得发亮。

方一凡这下总算反应过来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饺子，刚要喊出声，就被黄芷陶伸手捂住了嘴。乔英子拉着林磊儿往后退了退，眼底带着点了然的笑——难怪上次季杨杨总说“小白哥做的粥最好喝”，难怪江岫白总记得季杨杨不吃香菜，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在意，比什么都清楚。

江岫白这才看见门口的四个孩子，也不慌，只是拿起旁边的抹布擦了擦手，笑着说

江岫白都站着干嘛？进来坐啊，饺子快好了。刚才捡瓷片没注意，让你们看笑话了

方一凡扒开黄芷陶的手，凑到季杨杨身边，压低声音挤眉弄眼

方一凡行啊季杨杨，藏得够深啊！小白哥揉你头发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你俩……是不是早就好上了？

季杨杨的脸更红了，伸手就去推他

季杨杨方一凡你闭嘴！谁让你偷看的？

方一凡谁偷看了？这不是不小心看见的嘛！

方一凡笑着躲

方一凡那你跟我说实话，你写的纸条是不是吃醋呢，阳台那衣服是不是故意忘这儿的？

江岫白端着刚盛好的饺子走过来，听见了也不拆穿，只是把饺子放在桌上，给每人递了双筷子

江岫白别闹了，先吃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英子，你多吃两个虾仁的，哥特意给你包的，知道你爱吃

乔英子默默接过筷子，看了眼季杨杨——他正低头扒拉饺子，耳朵还红着，江岫白却悄悄往他碗里夹了个虾仁馅的，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黄芷陶挑了挑眉，给乔英子夹了个饺子，小声说

黄芷陶吃吧，别管他俩，咱们吃咱们的

乔英子点点头，咬了口饺子，抬头看见江岫白正帮季杨杨挑掉碗里的姜沫，突然觉得这小年的饺子，比家里的还香——暖黄的灯照着，饺子冒着热气，草莓在盘里红得发亮，那些没说破的小秘密，藏在年味里，比窗外的红灯笼还暖。

方一凡吃了两个饺子，又凑过来问

方一凡小白哥，你跟季杨杨到底是不是……

江岫白是

江岫白没等他说完就应了，伸手拍了拍季杨杨的肩膀，语气坦然

江岫白我们俩在一起有阵子了，本来想找机会跟你们说，既然今天看见了，就不藏了

季杨杨猛地抬头，看了眼江岫白，又看了看乔英子他们，见没人露出奇怪的表情，反而松了口气，往江岫白身边靠了靠

季杨杨对，我们在一起了，不过你们别跟我爸妈说漏嘴了，等我想好了再说

方一凡放心吧！

方一凡拍着胸脯保证

方一凡我们肯定不泄密！不过小白哥，你以后可不能偏心，季杨杨有的，我们也得有——比如下次包饺子，也得给我多放虾仁！

江岫白笑了，往他碗里夹了个虾仁饺子

江岫白行，都有份。快吃吧，吃完咱们玩扑克，赢了的人能让输的人帮着贴福字

屋里的笑声又响了起来，饺子的香气混着草莓的甜，飘在暖黄的灯光里。窗外的红灯笼晃啊晃，把光映在玻璃上，乔英子看着季杨杨和江岫白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小年，比往年都热闹——原来最好的年味，从来不是吃多少饺子，是有人愿意把你的小习惯记在纸上，愿意在你闯祸时揉着你的头发说“没事”，是藏在细节里的在意，被大家悄悄护着，暖得人心尖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