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乐园的欢腾水花渐渐在记忆里沉淀，暑假的时光流淌到了更为平缓的河段。在一个不那么燥热的上午，何沫曦又在四人小群里扔下了一颗“炸弹”。
【敌密小分队（4）】
何莯曦同志们！报告一个“好”消息！我妈不知道从哪听说二中开学有摸底考，给我报了个暑期冲刺班！[哭泣][哭泣]
何莯曦而且！她不知道从哪弄来了据说内部的复习资料，非要我这两天就去图书馆啃完！
何莯曦我一个人去多无聊啊！戚昱樾，夏夏，张桂源，救命！陪我一起去吧！[可怜][可怜]
夏知榆看着手机，几乎能想象出何沫曦在屏幕那头哭丧着脸的样子。她抬头看向正在她家书房，监督她默写古诗词的张桂源。
夏知榆“喂，沫曦叫我们去图书馆，陪她看资料。去不去？”
张桂源头也没抬，用笔点了点她面前的草稿纸。
张桂源“《观沧海》，第三句，写错了。”
夏知榆低头一看，“水何澹澹”写成了“水何淡淡”，她吐了吐舌头，赶紧改过来，继续追问。
夏知榆“去嘛去嘛，反正都在学习，换个环境好不好？图书馆还有空调！”
张桂源这才抬眼看了看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又看了看她写满期待的脸，最终还是合上了书。
张桂源“……走吧。”
另一边，戚昱樾的回复也很快，一如既往的简洁。
戚昱樾“好。”
于是，周六的市图书馆，迎来了四个心思各异的少年。
何沫曦抱着一本厚厚的、封面印着“名校密卷”字样的资料，愁眉苦脸地占据了靠窗的一张四人长桌。
她旁边坐着戚昱樾，面前摊开的是一本数学练习册，但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飘向窗外，或者……悄悄落在旁边女孩因为烦恼而微微嘟起的侧脸上。
夏知榆和张桂源坐在他们对面。夏知榆装模作样地拿出语文书，没看几分钟，注意力就被窗外树枝上跳跃的小鸟吸引了，用笔在本子上无意识地画着小鸟简笔画。
张桂源则安静地看着自己的物理预习课本，偶尔抬眼，看到夏知榆走神，便用笔轻轻敲一下她的手背，示意她回魂。夏知榆缩回手，对他做个鬼脸，勉强又看了几行字。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和空调运行的细微声响。
何莯曦“啊——这道题好难啊！”
何沫曦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嚎，把脑袋磕在冰凉的书桌上。
何莯曦“戚昱樾，你数学好，帮我看看这道题呗？”
她声音不大，但在静谧的环境中格外清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戚昱樾像是被惊到，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耳廓迅速泛红。他抿了抿唇，凑过去一些，看向何沫曦指着的题目。
戚昱樾“嗯……这个，应该是用这个公式……”
他声音压得很低，有些含糊，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开始演算。何沫曦立刻凑近，脑袋几乎要和他的挨在一起，认真地盯着他的笔尖。
夏知榆在对面看着，忍不住用书本挡住脸，肩膀微微耸动，无声地笑起来。她用脚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张桂源。
张桂源抬眸，扫了对面那两颗几乎靠在一起的脑袋，又看了看身边笑得像只偷腥小猫的夏知榆，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看他的物理书，仿佛一切与他无关。只是嘴角似乎有那么一丝极淡的、无奈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何沫曦似乎“攻克”了难题，心情大好，从书包里摸出几包小零食，悄咪咪地分给大家。递给戚昱樾时，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
戚昱樾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零食差点掉在地上。何沫曦眼疾手快地接住，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眼睛弯成了月牙。戚昱樾的脸更红了，几乎要埋进书里。
夏知榆看着这一幕，觉得比任何小说都精彩。她凑近张桂源，用气声说。
夏知榆“你看他们俩，像不像在演哑剧？”
张桂源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手里剥好的、原本打算自己吃的巧克力，默默放到了她的草稿纸旁边。
夏知榆愣了一下，看着那颗圆圆的巧克力，心里突然像是被羽毛拂过，痒痒的，甜甜的。她拿起巧克力，剥开包装纸，放进嘴里，浓郁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她弯起眼睛，也压低声音对他说。
夏知榆“谢谢。”
张桂源“嗯”了一声，目光重新回到书本上，只是握着书页边缘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时间在笔尖和书页间悄然流逝。当图书馆的闭馆音乐轻柔地响起时，何沫曦伸了个懒腰，虽然资料没看完多少，但心情显然明媚了许多。
何莯曦“走啦走啦，为了感谢大家陪我，我请你们喝奶茶！”
她活力满满地宣布，自然地看向戚昱樾。
何莯曦“你喜欢喝什么口味？”
戚昱樾收拾书包的动作顿了顿，小声回答。
戚昱樾“都……都可以。”
何莯曦“那就跟我喝一样的吧！”
何沫曦笑得灿烂。
夏知榆和张桂源跟在后面。夏知榆看着前面并肩走着的何沫曦和戚昱樾，夕阳给他们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她轻轻碰了碰张桂源的胳膊，小声。
夏知榆“其实，来图书馆也挺好的，对吧？”
张桂源看着前方，目光沉静，没有回答。但在走出图书馆大门，感受到外面温热空气的那一刻，他极其自然地伸手，将她肩上快要滑落的书包带子往上提了提。
张桂源“走了，马虎鬼。”
夏知榆低头，看着自己肩上被整理好的书包带，又抬头看了看他走在前面半步的背影，嘴里仿佛还残留着巧克力的余香。
嗯，暑假的图书馆，因为有他们在，连空气都变得格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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