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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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城的雨，总是下得又粘又冷，像是天空这块灰色幕布上渗出的陈年污渍，无声无息地浸透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凌晨三点，城西废弃的货运码头。
警灯旋转出的红蓝光芒撕裂雨幕，映在湿漉漉的地面和锈迹斑斑的集装箱上，光怪陆离，如同一个扭曲的梦境。
左航站在警戒线内，身上那件黑色的冲锋衣早已被雨水打湿，肩头深了一片。
他身形挺拔，像一柄插入泥泞地面的标枪，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扫视着现场。
空气中弥漫着雨水、铁锈和一种若有似无的、令人极度不适的甜腥气。
“左队，”一个年轻警员跑过来，脸色发白，声音被雨声压得有些模糊，“初步看过了，是……人体组织。被塞在那个破损的集装箱缝隙里，发现的是个流浪汉，吓得不轻，已经让带回去做笔录了。”
左航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他戴上手套鞋套，弯腰钻过更内一层的警戒线，走向那个散发着罪恶气息的角落。
法医和现场勘查人员已经先行到达，白色的防护服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强光灯被打起，将那一小片区域照得惨白。
即使见过不少现场，眼前的景象依然让胃部一阵翻搅。
那不是一具完整的尸体，而是被残忍分割后的碎块，胡乱地塞挤在狭小的空间内，雨水混合着某些液体缓缓流出，触目惊心。
左航眉头拧紧。
“左队，”法医中心的老王走过来，面色凝重，“情况很糟。分尸手法非常粗糙，但目的性很强，像是……纯粹为了便于抛尸。死亡时间初步判断超过36小时，具体需要回去详细检验。目前只发现这部分，其他部分……”他顿了顿，“恐怕散落在别处。”
左航的心沉了下去。
碎尸，抛尸，这意味着工作量将是巨大的，而且极易引起社会恐慌。
“通知下去，立刻以码头为中心，辐射周边所有可能抛尸的区域，垃圾站、废弃房屋、绿化带、下水道，全部给我筛一遍！通知水警，留意沿岸水域。”他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部署一次常规演练，但话语里的分量却让周围的空气又凝重了几分。
“是！”手下人立刻应声而去。
雨还在下，敲打在集装箱上，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嗒嗒声。
左航站在原地，目光再次投向那堆模糊的血肉，试图从中读出凶手留下的信息。
暴力，愤怒，或者是一种极端的冷静？
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左航回头。一个穿着同样白色防护服，但个子稍显清瘦的人正快步走来。
他甚至没看左航，直接越过他，蹲到了尸块前，动作利落地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勘查箱。
“邓法医，您来了。”老王打了个招呼。
来人这才抬起头，防护面具下的眼睛很亮，带着一种专注于专业领域的锐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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