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电子提示音紧随其后，谢栖簌推开了宿舍的门。一股未散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新家具淡淡的木香。客厅空无一人，玄关处也没有摆放任何鞋子。

“看来我是第一个。”谢栖簌低声嘟囔，把行李箱靠墙立好，发出轻微的“咚”声。

他径直走向靠门的那间卧室，毫不犹豫。选择的理由很简单：这间房有一整面墙的大衣柜。作为团体里的主舞，他的演出服和配饰数量足足是个人用品的三倍，可不想每天都为找不到衣服而发愁。

当他把最后一件演出服从防尘袋里取出，“啪嗒”一声挂进衣柜时，门外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有人吗？Hello？”一个清亮的男声打破了寂静。

谢栖簌走出房间，便看见一个染着银灰色头发的男生站在玄关，身边堆着两个超大号行李箱。男生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哇！你就是谢栖簌吧？我看过你海选时的舞蹈视频，那个后空翻接地板动作简直太炸了！”他几乎是蹦着跳过来的，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我是漱津望，vocal位置！”

谢栖簌勉强握了握那只热情得有些过头的手，语气平静：“你好。就你一个人？”

“后面还有呢！我停车时看见一辆公司大巴刚停门口，估计都——”漱津望的话还没说完，电梯“叮咚”一声响了。

门缓缓滑开，三个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各自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最先走出来的是个高个子男生，肩宽腿长，像模特般比例完美。他的表情冷淡，微微点了个头，拖着箱子背着他那把吉他，径直走向最后一间卧室，“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别介意，墨砚冰就那样。”第二个男生走出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我是枕云起，负责团队创作兼队长。”他的声音温润柔和，手里还捧着一本厚重的乐谱。

最后出来的是个娃娃脸男孩，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他一头微卷的黑发几乎快到肩胛，阳光洒下来，在发丝间泛起点点浅棕色的光泽，一缕调皮的碎发贴在他白皙的侧颈上。他羞涩地笑了笑，声音轻软：“大家好，我是忙内杜川星，今年17岁，擅长rap……”

“哇你这头发这么长啊！”漱津望已经迫不及待地搂住杜川星的肩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居然有未成年，这下平均年龄拉低好多！”

谢栖簌默默瞥了一眼，发现枕云起正目光游移地打量四周，最终停在空荡荡的墙面上。“这里需要些装饰，”他淡淡开口，“现在感觉像酒店，不像家。”

墨砚冰的房门忽然被拉开，他已经换上一身宽松的家居服，表情依旧冷漠：“WiFi密码是多少？”

五个人——除了又把自己关回房间的墨砚冰——聚在客厅尝试连接网络。漱津望自告奋勇跑去管理员那里问密码，留下其他几人尴尬地坐在沙发上。

“所以……”杜川星怯生生地开口，“我们都是不同公司选送的吧？”

谢栖簌点了点头：“我是界拓传媒的，枕云起和墨砚冰是枕墨传创，漱津望是翎音。你是？”

“voices era练习生，三年半。”杜川星小声回答，语气里透着一丝腼腆。

枕云起挑了挑眉，露出略显惊讶的神情：“voices era的选拔不是出了名的严格嘛？你这么小就熬出来了，真厉害。”

话音未落，门被猛地推开，漱津望挥舞着一张纸条冲了进来：“拿到了！说是咱们团名的字母！”

枕云起转头朝半闭的门喊道：“砚冰，密码知道了，出来连网吧。”

“好。”墨砚冰的房间里传来极其轻微的起身声，接着是拖鞋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他走到客厅，坐到了枕云起旁边。

几个人围成一圈，忙活了好一阵才终于连接成功。杜川星松了口气，靠在沙发上感慨：“唉，总算好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对面挨着一起坐的枕云起和墨砚冰，犹豫了一下问道：“诶，云起哥、砚冰哥，你们是不是关系很好呀？”

枕云起推了推眼镜，点点头：“对，我们是一个公司的。”

“不止吧。”漱津望忽然笑了，眼神意味深长，“我感觉你们特别了解彼此。刚进门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你们认识多久了？”

墨砚冰抿紧嘴唇，没吭声。枕云起叹了口气，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这次的笑容少了几分礼貌疏离，多了几分鲜活的真实：“就知道瞒不过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多大？”谢栖簌追问。

“出生第十天。”墨砚冰硬邦邦地答道，“他睡我旁边的婴儿床。”

漱津望瞪大眼睛，手机“啪嗒”一下掉到了腿上：“所、所以你们是……”

“竹马。”枕云起接过话茬，语气温柔却坚定，“一起学了十几年音乐，约好要站上同一个舞台。”他说完这句话，目光恰好与墨砚冰交汇。那一瞬间，空气仿佛被一种旁人无法介入的默契填满。片刻之后，他低声补充了一句：“现在，我们来了。”

随着大家的聊天，周围的气氛也稍稍缓和下来，大家开始交换联系方式，并创建群聊。漱津望坚持将群名改为“未来的顶流男团”，还附上了一个火焰表情。

“我们应该定些宿舍规则。”枕云起提议，“比如公共区域轮流打扫……”

“我讨厌洗碗！”漱津望立刻抗议。

“但我可以负责做饭，我做的泡面是一绝！”他得意洋洋地补充。

“泡面不算做饭……”谢栖簌忍不住吐槽。

“那就轮流制吧。”墨砚冰突然开口，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制定值日表效率更高。我可以做模板。”

除了枕云起，其他人都惊讶地看向他。他微微别过脸，像是解释一样补充了一句：“只是效率更高罢了。”

夜幕降临，五个人点了外卖，围坐在客厅地板上。食物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包装盒散落地铺开，饮料罐在中央叠成一座小塔。

“所以我们都不知道最终曲目是什么？”杜川星嘴里塞着炸鸡，含糊不清地问道。

枕云起摇摇头：“制作人说下周集训时才会公布。据说是一首融合了多种风格的……”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漱津望一下子跳起来接电话，按下了免提。

“漱津望！你是不是又用我的信用卡点了豪华套餐！”一个愤怒的女声从听筒里炸开。

“哎呀，经纪人姐姐……你怎么知道……喂喂我去外面说……”漱津望慌张地取消免提，抱着手机溜向阳台。

身后的人不禁笑出了声，就连墨砚冰的嘴角也微微扬起了一瞬。

阳台上隐约传来漱津望讨好的声音：“姐我错了……下次一定用自己卡……这不是庆祝团聚嘛……”

这时，谢栖簌突然站起来：“我带了投影仪，要不要看电影？”

枕云起帮忙设置设备，杜川星翻找零食，墨砚冰则悄悄调整了空调温度。等到漱津望哭丧着脸从阳台回来时，电影片头已经开始播放了。

“她扣了我下个月零花钱……”漱津望瘫倒在地毯上，一脸委屈。

“活该。”墨砚冰简短评价，却默默递过去一罐可乐。

电影放到一半，谢栖簌注意到杜川星已经歪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漱津望的笑声也逐渐稀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盹儿。枕云起和墨砚冰还清醒着，但也都放松地靠在沙发上。

屏幕上的光影变幻，映照着五张年轻的面孔。他们来自不同地方，性格各异，却被命运汇聚在一起，未来尚不可知。

谢栖簌悄悄拿出手机，按下快门，拍下了这一刻的画面：枕云起专注地看着电影，墨砚冰低头看手机，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意；漱津望半睡半醒地倚在他的肩膀上；杜川星蜷缩在沙发上，像一只安静的小猫。

他将照片发到群里，配文短短三个字：“第一天。”

窗外，城市的灯光如同星河般流淌。宿舍里，五个少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