啡机的嗡鸣终于歇了,休息室里只剩阳光落在地板上的轻响。
慕雪指尖捏着咖啡杯耳,看着陈逸低头吹开咖啡泡沫的样子。
他睫毛很长,垂眼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极了《白玫瑰》里那句“沉默带笑玫瑰”,藏着说不透的怅惘。
“后来才懂,有些东西攥着反而留不住,就像歌里的白玫瑰,越想靠近,越要隔着点分寸。”陈逸的声音很轻,混着咖啡的热气飘过来。
他的话,却让她突然想起了慕斯年。
就像此刻陈逸说的“分寸”,慕雪忽然觉得,她和慕斯年之间,又何尝不是隔着这样一层看不见的距离。
“所以你最后把‘心的丧礼’咬得那么重?是在跟那份‘留不住’较劲?”慕雪抬手碰了碰他的杯子,清脆的碰撞声打破了片刻的沉静,她刻意扬起语气里的轻快,想藏起眼底突然泛起的涩意。
陈逸抬眼,眼底映着窗外的天光,亮得有些晃人:“算是吧。明明知道是‘模拟’,是自欺欺人,可心里总还有点不甘心,就像歌词里说的‘带刺回礼’,既想推开,又忍不住想再碰一下。”
“不甘心”三个字像根细针,轻轻扎了慕雪一下。
那份藏在“随便”里的不甘心,她懂。
就像码完字,总故意在朋友圈发个今日字数,配文“今天又是努力的一天”,其实不过是想等他着他的关心。
慕雪看着陈逸眼底未散的怅惘,忽然笑了:“幸好你把这点‘不甘心’唱进去了,不然这首歌就少了点魂。”
“还得谢谢您,要是没您盯着‘白如白忙’的茫然感,我可能还在往里面加太多情绪。”陈逸的话拉回她的思绪,慕雪摇摇头。
起身收拾杯子:“行了,去吃饭吧,上午算是过了,下午再回来雕琢细节。”
她故意说得干脆,怕人看出她的情绪。
走出休息室时,走廊里的冷气扑面而来,慕雪下意识裹了裹外套,指尖却碰到了口袋里的光脑,屏幕亮着,是慕斯年半小时前发的消息。
餐厅的人不多,慕雪端着餐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迫不及待打开光脑。
慕斯年的消息安安静静躺在对话框里。
【慕斯年:雪儿,有没有好好吃饭?】
末尾那个小小的太阳表情,是他从她高中时就开始用的,说“看着暖和,像雪儿笑的时候”。
慕雪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眼底的锐利瞬间融成一片软意。
她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嘴里,肉质软烂得刚好,酱汁裹着米饭咽下去时,却莫名想起慕斯年做的红烧肉。
他总把五花肉切成方块,先用冰糖炒出琥珀色的糖色,再加八角桂皮慢炖,最后收汁时会特意多熬五分钟,说“这样酱汁才挂得住肉”。
【慕雪:当然有。】
说着,她举起光脑,对着桌上的饭菜拍了张照——
糖醋小排的酱汁泛着油光,红烧肉上撒着细碎的葱花,冬瓜排骨汤里飘着几片枸杞,热气氤氲在镜头前,像极了每次慕斯年给她盛汤时,碗沿绕着的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