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
贺元宝。
元莱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新名字,感觉有点奇妙。
这凡人,还挺会取名。
“我家,就是你家。”
贺峻霖的这句话,像一句有分量的承诺,让她那颗因为闯下大祸而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她被贺峻霖抱着,从冰冷的会议室回到了楼下那个宽敞得不像话的客厅。
他没有再把她放回那个橙色的箱子,而是直接将她放在了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米白色沙发上。
这个位置,视野绝佳,能将整个一楼的景象尽收眼底。
元莱满意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感觉自己终于从一个临时挂件,晋升为了这个家的正式成员。
贺峻霖坐在她旁边,没有再看平板,也没有处理工作,只是安静地待着。
一人一猫,享受着这难得的、劫后余生般的宁静。
可惜,这份宁静没有持续超过十分钟。
“噔噔噔——”
一阵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打破了客厅的安逸。
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下来。
那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顶着一头睡得乱翘的栗色头发,身上穿着一套松松垮垮的篮球服,浑身都散发着青春期特有的、过剩的荷尔蒙气息。
“哥!”
少年人高马大,声音却带着没睡醒的鼻音,他揉着眼睛,径直走向沙发。
当他的视线落在贺峻霖身边那团雪白的小东西上时,整个人瞬间僵住,眼睛也瞪圆了。
“猫?!”刘耀文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控诉,“你居然背着我养猫?!”
他一个箭步冲到沙发前,指着气定神闲的元莱,整个人都快炸毛了。
“它会掉毛!还会乱抓沙发!叫起来还吵死人!你凭什么养它啊?我上次说想养只杜宾,你不是说家里不许养带毛的畜生吗?”
元莱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打量着眼前这个咋咋呼呼的凡人。
哦,饭票的弟弟。
看他身上那条连接着贺峻霖的、纤细却明亮的白色因果线,亲缘关系还挺近。
就是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本仙女是畜生吗?本仙女是天界仙草,是祥瑞!
贺峻霖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他抬眼看了看自己那个快要跳起来的弟弟,语气平淡。
“它不叫‘它’,它叫贺元宝。”
“贺……元宝?”刘耀文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哥你疯了?你还给它取了名字?跟我一个辈分?”
贺峻霖没理他,伸出手,轻轻顺了顺元莱背上柔软的毛发。
元莱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刘耀文的怒火。
他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不行!”他绕到贺峻霖的另一边,一屁股坐下,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把哥哥和那只猫隔开,“你必须把它送走!”
他用力往贺峻霖身边挤了挤。
贺峻霖皱了下眉,不动声色地往元莱那边挪了寸许,用自己的手臂,为她隔出了一片安全的空间。
刘耀文又挤。
贺峻霖又挪。
元莱趴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这个幼稚的人类在她面前表演“人肉三明治”。
呵,愚蠢的凡人弟弟。
以为用这种低级的物理手段,就能撼动本仙女在家里的地位吗?
太天真了。
“刘耀文。”贺峻霖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让刘耀文的动作瞬间停住。
“你要是精力多得没处使,后院的草坪该剪了。”
刘耀文的脸垮了下来,气鼓鼓地瞪着那只被他哥护在怀里的猫,眼神活像要喷出火来。
就在这时,贺峻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起身走向书房。
“我接个电话。”
客厅里,只剩下了刘耀文和元莱。
机会来了。
刘耀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
他蹑手蹑脚地凑近,压低声音,用一种自以为很有威胁性的语气开口。
“喂,小白猫,我警告你,这个家,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元莱换了个姿势,把屁股对着他,开始专心致志地舔自己的爪子。
无视,是最高级的蔑视。
刘耀文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不死心,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根带着彩色羽毛的逗猫棒,在元莱面前疯狂晃动。
“你看这是什么?想玩吗?求我啊!”
“快看快看!你不是猫吗?猫不都喜欢这个吗?”
元莱停下舔爪子的动作,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慢悠悠地瞥了一眼那根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花里胡哨的棒子。
然后,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露出了粉嫩的口腔和几颗精致的小尖牙。
紧接着,她迈开优雅的猫步,走到沙发的另一头,团成一个圈,闭上眼睛,睡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对挑衅者的不屑与嘲弄。
刘耀文举着逗猫棒,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挑衅,到错愕,再到恼羞成怒。
他,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篮球少年,被一只还没他鞋大的猫,给彻底无视了!
这比他哥让他去剪草坪还让他感到屈辱!
“好你个心机猫!”
刘耀文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那团睡得安详的白色毛球,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宣布。
“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