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鬼。
和马嘉祺达成协议后,那股阴冷的气息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元莱睡了个百年来最安稳的觉。
第二天清晨,她是被一阵食物的香气唤醒的。
贺峻霖正坐在餐厅,管家恭敬地为他摆上早餐。
元莱伸了个懒腰,迈着优雅的猫步走了过去,熟练地跳上餐桌旁专门为她准备的小凳子。
她的早餐是一小碟温热的鸡胸肉,旁边还有一碗新鲜的山羊奶。
搁在昨天,她早就埋头苦吃了。
但今天,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想起了昨晚马嘉祺那句带着诱惑的低语:“哪个角落藏着肥美的老鼠……”
是时候验证一下她这位新盟友的情报准确性了。
元莱装作不经意地,用爪子去够那碗羊奶。
她的动作很慢,看起来就像一只普通的好奇小猫。
贺峻霖正翻看着平板上的晨间新闻,没有太在意她。
就在爪子碰到碗沿的瞬间,元莱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往前一扑。
“啪嗒——”
白色的羊奶精准地泼洒了出去,在地毯上形成一滩小小的湖泊。
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在餐厅角落,靠近墙壁踢脚线的地方。
“贺元宝。”
贺峻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悦。
他放下平板,抽了张纸巾,弯腰准备去擦拭。
元莱立刻发出一阵委屈的“喵呜”声,用脑袋去蹭他的手腕,仿佛在为自己的笨手笨脚道歉。
贺峻霖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着那滩奶渍的位置,又看了看自己脚边这只拼命撒娇的猫,眉头微微蹙起。
“去把这里清理一下。”他对旁边的管家吩咐。
管家拿着清洁工具走过来,蹲下身。
当他的抹布擦过那块湿透的地毯时,他“咦”了一声。
“先生,这里的踢脚线好像有点松动。”
管家说着,用手指轻轻一撬,那块木质的踢脚线竟然应声脱落了一小块,露出了后面墙壁上一个黑乎乎的、边缘粗糙的洞口。
一股陈腐的气味从洞里飘了出来。
管家的脸色变了变:“这是……老鼠洞?”
贺峻霖的视线,从那个鼠洞,缓缓移到了元莱的身上。
元莱正襟危坐,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哼,本仙女的情报网,岂是尔等凡人能够想象的。)
下午,贺峻霖在书房处理文件。
元莱趴在他脚边的地毯上,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马嘉祺那特有的、带着一丝凉意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里响了起来。
“他桌上那份季度财报,第三页,右下角那个数据,有问题。”
元莱的耳朵动了动,瞬间清醒。
她抬起头,看向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
贺峻霖正专注地审阅着文件,手里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时不时在纸上划过。
元莱悄无声息地站起来,一个利落的跳跃,稳稳地落在了书桌一角,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贺峻霖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并没有赶她下去。
这几天的相处,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元莱一步一步,小心地绕过成堆的文件,走到那份摊开的财务报表前。
她的猫眼视力极佳,很快就锁定了马嘉祺说过的那个位置。
一个关于海外分公司物流成本的数字。
看起来平平无奇。
怎么提醒他呢?
直接用爪子去划,显得太刻意了。
元莱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走到贺峻霖的手边,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腕。
贺峻霖的笔尖一顿。
“喵~”
元莱叫了一声,声音又软又糯。
紧接着,她伸出粉色的肉垫,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按在了贺峻霖握着笔的手上。
然后,她引领着他的手,将那支昂贵的钢笔笔尖,慢慢地、慢慢地,移到了那个有问题的数字上方。
做完这一切,她就停住了,用那双澄澈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贺峻霖。
整个书房,安静得落针可闻。
贺峻霖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里的笔,笔尖正悬停在那个数字上。
他又看了看趴在文件上,一脸“快夸我”表情的元莱。
一次是巧合。
两次呢?
从发现鼠洞,到现在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指出一个具体的财务数据。
这已经超出了巧合的范畴。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他真的在那一串数字下面,用笔尖画下了一个小小的标记。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财务总监的内线。
“把第三季度海外物流的所有原始单据,半小时内,送到我办公室。”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权威。
半小时后,财务总监满头大汗地抱着一堆文件走了进来。
一个小时后,贺峻霖的脸色沉了下来。
两个小时后,书房里传来一声杯子被重重放在桌上的闷响。
元莱一直安静地趴在旁边,她能感觉到,贺峻霖身上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冷冽。
终于,他放下了手里的所有文件,靠在了椅背上,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
书房里恢复了安静。
许久,他睁开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不再有疑惑,而是被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所占据。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站起身,走到元莱面前,弯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他将她举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四目相对。
元莱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小小的、毛茸茸的倒影。
“你到底是猫,”贺峻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探究的力度,一字一句地问,“还是招财猫转世,嗯?”
元莱眨了眨眼,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鼻尖。
(都不是,我是你的小福星。)
贺峻霖被她舔得一愣,身上那股锐利的气息,瞬间消散了。
他抱着她,走出书房。
他从储藏室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罐头,是元莱从未见过的牌子。
撕开封膜,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顶级金枪鱼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他没有把鱼肉倒在碗里,而是亲自用一个小勺,舀了一点,递到她的嘴边。
这是最高规格的犒劳。
元莱幸福地张开嘴,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刘耀文刚打完球回家,正准备上楼,就看到了这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他那个不苟言笑、洁癖到令人发指的亲哥,正半蹲在地上,满脸他从未见过的柔和,亲手给一只猫喂食。
刘耀文手里的篮球,“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