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里二人风雨缠绵后 不知不觉 外间的晨光已经亮了,侍女正端着温水过来,见他出来,连忙躬身:“宗主,按您的吩咐,百合粥已经在炖了。”哪吒点点头,目光却还落在内室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原来所谓的幸福,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清晨醒来时,她拉着他不让走的手,是锦被里温柔的吻,是她依赖地说“再陪我躺会儿”的模样。往后的日子,他要把所有的时光,都用来守着这份温柔,再也不放手。
哪吒刚走到外间,就听见内室传来轻微的响动,连忙转身回去看——小龙女正扶着腰慢慢坐起身,头发散落在肩头,眼底还带着未褪的柔意。“怎么起来了?不多躺会儿?”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想扶她,却被她笑着拍开:“躺着也无聊,不如起来看看晨光。”
两人并肩坐在床边,晨光透过窗纱落在满床的玫瑰花瓣上,将艳红的花瓣染得泛着暖光。小龙女指尖拂过一片花瓣,忽然想起什么,偏头看他:“对了,绫汐今天该从云中子那里回来了吧?”哪吒点点头,伸手替她拢了拢散落的发丝:“早上问过侍女了,估摸着巳时就到。我已经让人把给她的莲花簪放在她卧房里,她看到肯定高兴。”
正说着,院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宗主,殿下,百合粥炖好了。”哪吒扶着小龙女走到外间,桌上已摆好了温热的粥碗,旁边还有几碟清淡的小菜——腌渍的嫩藕、凉拌的莲子,都是她爱吃的口味。他舀起一勺粥吹凉,递到她唇边:“慢些喝,刚炖好的,糯得很。”
小龙女张口接住,粥里的百合清香在舌尖散开,暖得胃里格外舒服。她看着哪吒只忙着给她布菜,自己却没怎么动筷子,便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你也吃呀,总看着我干嘛。”哪吒笑着张口,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心里满是柔软——从前总觉得日子该是轰轰烈烈的,如今才懂,这样一粥一饭的相伴,才是最难得的安稳。
吃过早饭,哪吒陪着小龙女在莲池边散步。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远处有个小小的身影朝这边跑来,还没等靠近,就听见清脆的喊声:“爹爹!娘亲!”绫汐穿着一身浅绿的衣裙,手里还攥着一支刚摘的荷花,跑到近前就扑进小龙女怀里,仰头看着她的肚子,眼睛亮晶晶的:“娘亲,弟弟妹妹有没有乖呀?”
小龙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指了指她卧房的方向:“你爹爹给你准备了礼物,在你梳妆台上呢。”绫汐眼睛一亮,又朝哪吒怀里扑了扑,才蹦蹦跳跳地往卧房跑。看着女儿的背影,哪吒伸手揽住小龙女的腰,轻声道:“你看,这样多好。”
小龙女靠在他怀里,看着池中的锦鲤游来游去,晨光洒在水面上,泛着细碎的金光。“是很好。”她轻声应着,指尖轻轻握住他的手,“以后我们一家人,都这样好好的。”
正说着,百草谷谷主提着药箱走来,笑着打趣:“看来二位今日心情不错,殿下的气色比前些天好多了。”他给小龙女把了脉,又叮嘱了几句安胎的注意事项,才笑着离开。哪吒扶着小龙女往回走,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极了他们往后要一起走的路——没有纷争,没有疏离,只有彼此的温度,和一家人的安稳。
回到卧房时,绫汐正拿着那支莲花簪跑出来,兴奋地举到小龙女面前:“娘亲你看!这支簪子好漂亮!”小龙女笑着帮她把簪子插在发间,看着女儿蹦蹦跳跳的模样,又看了看身边温柔注视着她们的哪吒,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委屈,都在这一刻有了最好的归宿。
灵莲宗这边一派温馨,云楼宫的书房里却满是低气压。殷夫人攥着早已备好的锦盒,里面装着给小龙女补身的人参和给未出世孩子的小衣,脚步在门口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要往外走,却被迎面走来的李靖拦了个正着。
“你这是要去哪?”李靖皱着眉,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锦盒上,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殷夫人攥紧锦盒,声音带着恳求:“我听说龙儿怀了孕,身子不大爽利,想去灵莲宗看看他们……顺便给孩子带点东西。”
“看他们?”李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语气瞬间冷了下来,音量也拔高了几分,“你去看这个逆子做什么!”他上前一步,伸手按住门框,挡住殷夫人的去路,眼神里满是怒意,“当年他在云楼宫跟我击掌为誓,说要断绝父子关系,往后和我们李家再无半点血缘牵连——这话你忘了?他都不认我们了,你还上赶着去凑什么热闹!”
殷夫人被他吼得身子一僵,眼眶却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委屈的颤意:“他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儿子啊!他如今有了家,有了孩子,我这个做娘的去看看怎么了?难道要看着他一辈子跟我们生分吗?”她伸手想去推李靖的手,却被他死死按住。
“生分也是他自己选的!”李靖的声音更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他当年为了一个龙族女子,连家族都能抛,连父亲都能不认,这样的逆子,有什么值得你去看的?”他盯着殷夫人,语气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命令的意味,“你老老实实给我待在云楼宫,哪里都不许去!灵莲宗的事,我们不许再管,也不许再提!”
殷夫人看着他坚决的眼神,手里的锦盒几乎要攥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夫君,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哪吒心里也是有你的,只是当年的事……”“够了!”李靖打断她的话,语气里满是烦躁,“别提当年的事!他既做了选择,就该承担后果,我们做父母的,没必要再去热脸贴冷屁股!”
说完,他不再看殷夫人通红的眼眶,转身吩咐门外的侍卫:“看好夫人,不许她踏出云楼宫半步!”侍卫应了声“是”,殷夫人看着李靖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锦盒,终于忍不住蹲下身,眼泪滴落在锦盒上,声音哽咽:“我的儿啊……娘只是想看看你,看看你的孩子啊……”
书房外的风透过窗缝吹进来,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这满室的僵持与委屈。殷夫人攥着锦盒,心里满是对儿子的牵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通往灵莲宗的路被堵死,连一句关心的话,都送不到儿子耳边。
李靖离开后,殷夫人在书房里蹲了许久,直到眼泪哭干,才攥着锦盒慢慢起身。她知道李靖的脾气,既然说了不许她出门,就绝不会松口,可心里对哪吒的牵挂,却像藤蔓一样疯长,怎么也压不住。
思来想去,她终于想起了金吒和木吒——两个儿子向来心软,又疼弟弟,或许能帮她把这份牵挂送到灵莲宗。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快步走到金吒的卧房外,轻轻敲了敲门。
金吒开门见母亲眼眶通红,手里还攥着个锦盒,连忙侧身让她进来:“娘,您怎么了?是不是爹又跟您生气了?”殷夫人坐在桌边,把锦盒推到他面前,声音带着未散的哽咽:“我想给哪吒送点东西,可你爹不许我出门……金吒,你能不能帮娘跑一趟灵莲宗,把这个交给你弟弟?”
木吒恰好从门外经过,听到这话也走了进来,看着母亲泛红的眼眶,连忙点头:“娘,您放心,这事交给我们!爹那边我们去说,肯定把东西送到三弟手上。”
殷夫人闻言,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她打开锦盒,里面除了给小龙女补身的人参、给未出世孩子的小衣,还有一封叠得整整齐齐的信。“这里面有封信,是娘想对哪吒说的话……”她指尖轻轻拂过信封,声音温柔又带着牵挂,“你跟他说,娘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他好不好,龙儿身子怎么样,让他别太累,好好照顾自己和妻儿。”
金吒接过锦盒,郑重地点头:“娘,您放心,我们一定把话原封不动地带给三弟。”木吒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娘,等我们见到三弟,让他给您回信,您就别担心了。”
第二天一早,金吒和木吒就瞒着李靖,悄悄出了云楼宫,快马加鞭往灵莲宗赶。到了灵莲宗门口,通报的弟子刚进去没多久,就见哪吒快步迎了出来,看到他们,眼底满是意外:“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金吒把锦盒递到他手上,指了指里面的信:“这是娘让我们给你带的,她本来想亲自来,可爹不许,只能托我们跑一趟。娘说,让你一定要看看信。”
哪吒接过锦盒,指尖触到冰凉的盒子,心里却瞬间暖了起来。他连忙打开锦盒,先看到了里面的人参和小衣,眼眶微微发热,又拿起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拆开。
信上的字迹娟秀,满是殷夫人的牵挂:“吾儿哪吒,见字如面。自你离开云楼宫,娘日夜牵挂,听闻你与龙儿成亲,又得知龙儿怀了孕,娘既高兴又心疼——高兴你有了自己的家,心疼你要忙着宗门事务,还要照顾龙儿。娘给你带了些人参,让龙儿补补身子,还有给孩子做的小衣,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别怪你爹,他就是嘴硬,心里也惦记着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龙儿,别太累了,有空……娘想看看你,看看我的孙儿。”
哪吒看着信,眼泪不知不觉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字迹。他攥着信纸,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替我谢谢娘,告诉她我很好,龙儿也很好,让她别担心。等过些日子,我带龙儿和绫汐去看她。”
金吒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满是欣慰:“三弟,娘要是知道你这么说,肯定会很高兴。我们也不打扰你了,得赶紧回去,免得被爹发现。”
送走金吒和木吒,哪吒拿着锦盒回到卧房,小龙女见他眼眶泛红,连忙迎上来:“怎么了?是谁来了?”哪吒把信递给她,又指了指锦盒里的东西,声音温柔:“是娘让大哥二哥送来的,她……很牵挂我们。”
小龙女看完信,伸手握住他的手,眼底满是理解:“那我们过些日子,就去云楼宫看看娘吧,让她也放心。”哪吒点点头,把她揽进怀里,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封带着牵挂的信——原来无论走多远,母亲的牵挂,永远都是最温暖的港湾。
三百年倏忽而过,灵莲宗已成为三界中不可小觑的宗门。绫汐身着藕荷色劲装,手持一柄莲花形长剑,正与师弟们对练,剑光流转间尽得哪吒枪法精髓。小龙女倚在廊下看着,鬓边仍插着当年那支莲花簪,只是眉眼间添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温润。
“娘亲,爹爹又在殿里对着那封信发呆了。”绫汐收剑入鞘,快步走来,语气带着无奈。小龙女轻叹,那是三百年前殷夫人托人送来的最后一封信,自那之后,云楼宫与灵莲宗虽无嫌隙,却也鲜少往来。
话音未落,天际忽然暗如墨染,一股腥臭的黑气席卷而来,山门处传来弟子的惊呼。哪吒踏着风火轮自殿中冲出,火尖枪直指苍穹:“是无天邪力!”
黑雾中,无天的身影缓缓浮现,身后跟着一众妖魔,气息凶戾。“哪吒,速劝玉帝退位,否则三界尽归我手!”无天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震颤。
哪吒正要怒斥,凌霄宝殿方向忽然传来急报:“李将军与殷夫人在凌霄殿护驾,已遭无天重创!”
小龙女脸色骤白,绫汐握紧长剑:“爹爹,我们去救奶奶!”哪吒眼底怒火翻涌,却瞥见小龙女微微颤抖的手,三百年前那句“断绝关系”仍如刺在喉,可此刻殷夫人的安危让他无暇犹豫。“走!”
凌霄宝殿内已是一片狼藉,李靖浑身是伤,仍挡在殷夫人身前。殷夫人气息微弱,见哪吒一家赶来,眼中泛起光亮:“哪吒……”
“娘!”哪吒脱口而出,三百年的隔阂在此刻轰然崩塌。他挥枪击退扑来的妖魔,火尖枪的烈焰将黑气灼烧得滋滋作响。绫汐紧随其后,长剑舞成莲花屏障,护住小龙女与殷夫人。
无天见状冷笑:“李靖,你这逆子终究还是来了。”他掌心凝聚黑气,猛地拍向殷夫人——李靖扑过去时已迟了半步,黑气擦着他肩头击中殷夫人心口。
“娘!”哪吒嘶吼着回身,却被无天的妖将缠住。殷夫人拉着小龙女的手,又望向哪吒,气息断断续续:“别怨……你爹……”话未说完,手便垂了下去。
“娘!”哪吒目眦欲裂,周身莲花圣火暴涨,一枪挑飞妖将,直奔无天而去。李靖扶着殷夫人的遗体,老泪纵横:“夫人……是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哪吒……”
绫汐怒喝着与妖魔死战,小龙女虽无高强法术,却取出灵莲宗秘药,给受伤的天兵包扎。凌霄宝殿内,刀剑铿锵与妖魔嘶吼交织,哪吒与无天的激战震得殿顶瓦片簌簌掉落,圣火与黑气碰撞出刺眼的光芒。
“哪吒,你斗不过我!”无天的黑气将火尖枪缠住,哪吒咬牙发力,却见李靖忽然扑上,以自身仙元为引,撞上无天后背。无天吃痛,黑气溃散一瞬,哪吒抓住机会,一枪刺穿他的左肩。
“爹!”哪吒惊呼声中,无天反手一掌拍在李靖胸口。李靖重重摔落在地,哪吒飞身接住他,只见李靖嘴角溢血,却望着他笑了:“哪吒……爹错了……”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佛号声声,孙悟空带着三界众神赶来。无天见状,狠狠瞪了哪吒一眼,化作黑气遁走。
哪吒抱着李靖,看着一旁殷夫人的遗体,三百年的倔强与怨怼尽数化为泪水。绫汐扶着泣不成声的小龙女,轻声道:“爹爹,奶奶和爷爷……只是换了种方式陪着我们。”
哪吒点头,泪水落在李靖脸上。凌霄宝殿的残阳透过窗棂,照在一家人身上,过往的隔阂终在生死离别与并肩作战中消解,只是这份和解,来得太过沉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