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珹那声厉喝在空旷的殿内回荡“你可以不爱弟妹,但你不能这般糟蹋她!”话音未落,永琪嘴角溢出一丝腥甜,鲜血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永珹瞳孔猛地一缩,身体本能地往后一退,随即又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弟弟,声音都带着颤音:“五弟!”
永琪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推开兄长的搀扶,脚步虚浮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永珹望着他踉跄的背影,眼神闪烁,转身疾步出宫,马蹄声声,一路奔至西林觉罗府邸。
时光倒流数年,红绸高挂,宫灯璀璨。一位身着蜀绣嫁衣的姑娘自四川远道而来,娇艳明媚的脸庞带着几分初来乍到的羞涩。她不仅医术超群,还会些防身功夫,举手投足间皆是青春活力。
而另一边,新郎官面上却冷若冰霜,从始至终紧抿着唇,不发一语。礼成之后,燕曦被人引入新房,盖头掀起的刹那,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却毫无血色的脸。心底猛地一沉,她敏锐地察觉到,眼前之人并非拜堂时的那个。心中一颤,仍强作镇定,屈膝福身:“妾身西林觉罗氏燕曦,见过五阿哥。”
永琪苦笑着问她:“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你又何苦嫁给我?”燕曦硬着头皮,语气平淡如水,毫无情感波动地回击:“皇命难违。”
永琪低声咳嗽着,气息微弱。燕曦缓步走近,目光骤然变得锋利如刀。她轻轻拉过永琪那瘦削的手腕,指尖一搭,片刻间便已心中有数。她眉宇间浮起一丝凝重,语气沉静而笃定,像极了医者面对顽疾时的专注:“脉相如刀刃轻刮竹节,滞涩难行,又似绷紧的琴弦,僵硬而失其柔韧。这病症,应当是入冬之后愈发沉重吧?”
永琪双眸骤然一亮,似有星光掠过:“你竟与太医的诊断如出一辙?”然而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却如同被乌云遮蔽的月光,瞬间黯淡下去,“可知道病因又有何用?这病缠身已经整整三年了,药石不断,医者不绝,终究不过是勉强续命罢了。”声音低沉,透着难以掩饰的无奈和悲凉。
燕曦微微摇头,缓步走到那只盛放嫁妆的箱子旁,指尖轻巧地掀开箱盖,从中取出一个精致剔透的琉璃瓶。她转身靠近永琪,将那玛瑙雕成的盖子轻轻旋开,随即将瓶口递至他鼻端,柔声道:“你闻闻看。”永琪只觉一股清冽而醇厚的香气扑面而来,原本略显疲惫的身心顿时如沐春风,通体舒畅。燕曦将盖子重新合上,眸光温润地望向他,道:“我把这药研磨成了细粉,装在这琉璃瓶里,比起香囊,更能锁住药性,也更方便携带。你觉得如何?现在的气息可还合适?”她的声音柔和,却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专业与笃定。
永琪勉强压下咳嗽,疲惫地轻轻点了点头。燕曦温声道:“先好好睡上一觉吧,明日我便为您调理身体。”语气温柔却带着坚定,仿佛一缕暖风拂过心间,令人不由得生出几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