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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卷地，将各种声响都吹来耳边又揉碎得含糊不清。

穿梭在楼台之间，衣着华贵的大小姐总是引人注目的那个。所以或许，那儿正有个孩子正奔着自己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也只是因为第一眼恰好看到而已。

雁子小姐——您是小姐，对吧…您真漂亮，祝您今天过得开心…真漂亮。

来人身形清瘦，衣衫单薄，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格外违和。

长庚…？谢了，也祝你都好。

在她挪动脚步离开之前，女孩先一步转身走向别处了，去的方向好像是往人群，又好像在躲着什么。

忽听得一声急促的叫喊：

"新来的在那儿，快别让她再跑了！"

长庚什么新来的？

管家答她，喊声来自几个年头以前被卖进楼里的女人。看来她一直没能等来重见天日的机会，如今也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会想是正帮忙安排新人。

长庚你之前从来没跟我说过。

管家颔首不语。

方才怪异的女孩慌忙把自己塞进某个店家后门两个酒坛之间的缝隙里，几缕单薄的碎发悄悄挂在了显眼的位置，也把她暴露在追兵的视野中。

浓妆艳抹的女人张开五指抓住女孩不听话的头发向外拽着，一边絮叨："叫你瞎跑，跑得掉么？不愁吃不愁穿，让你干点伺候别人的活又不是要死了，怎么不识相？快跟我回去，再不回去打断你的腿，我不打也有别人打！"

侍立在小姐身边的管家猜到自家那特立独行的小姐恐怕要冲上去行侠仗义了，于是示意她不管有什么事现在都要先回府中去。

长庚我不回，你眼睛看不到么？她刚刚过来是——

"是来跟小姐您打招呼的。老爷有令，为了不给小姐和府里添麻烦，小姐跟我先避一避吧。"

一番话，长庚最终泄了气，将错杂的叫骂声、哭喊声都抛在身后拂袖离去。

只是过后几日，府里的桂花不如从前香了，水不如从前清了，茶饭也都提不起兴趣。

老爷事务繁忙，管家也未将实情告知，众人都只觉得小姐是嫌日子太无趣，于是各种金银玉器奇珍异兽变本加厉地往小姐的院里送。

长庚够了，这些又是谁送的？这个玉坠留下，剩下的拿出去当了把银子都分给府里的丫头就行了。

名贵的物件又都变回了雪白的银两，不知是小姐辜负了送礼的人的心意，还是这人间不领小姐的好意。

偶尔有丫头去谢过长庚，出去便有消息传开：小姐屋里堆了好些包裹，有些棱角的看着像是金银。

终究是没人猜对，只有窗外轻飘飘跋涉的雪花亲眼看着小姐半夜点了灯笼，亲手把钱财首饰还有些充饥最好的食物打点好了都装起来，亲耳听到小姐无声地念着要挑一个隐的日子，等到大雪纷飞时没人愿意在屋外闲逛，她就带着包裹们去青楼找到日夜惦记的人，把她带走，带回家。

长庚雪再大些吧。这一夜不停，三更时我就动身。

另一扇窗前也有人守望雪花们的道路。

雁子雪再大些吧……把他们拦在家里，永远都别来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