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来得恰到好处。
一年一度的国际青年文化交流晚会，规格高，意义重大，主办方经过多方考量，最终选定了林叙栀和贺峻霖共同担任主持人。
消息传来时，林叙栀正在看新节目的资料。
接到通知，她愣了几秒，随即一种熟悉的、混合着挑战与期待的情绪涌上心头。
和贺峻霖搭档……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几乎是同时，微信提示音响起。
贺峻霖【收到通知了？林同学，又要合作了。［握手］】
后面跟了一个他们大学时期常用的、代表“收到，明白”的系统表情。
这个久违的称呼和表情，让林叙栀恍惚间真的像是回到了大学的作业讨论组。她忍不住笑了笑，回复：
林叙栀【收到了。贺同学，请多指教。［抱拳］】
短暂的客套之后，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两人约了时间在电视台的会议室碰头，第一次对流程和台本。
推开会议室的门，贺峻霖已经到了。
他穿着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桌面。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怔忡。
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大学时，他们也是这样，为了一个广播稿、一次小组作业，在图书馆、在空教室，争分夺秒地讨论、打磨。
只是那时，彼此的眼神里只有纯粹的专业较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而现在，那层纯粹的底色上，似乎蒙上了一层更复杂的、连他们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情绪。
贺峻霖“来了？”
贺峻霖率先打破沉默，语气自然，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神并不存在。
林叙栀“嗯，路上有点堵。”
林叙栀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拿出自己的台本
林叙栀“我们先过一遍整体流程？”
贺峻霖“好。”
贺峻霖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
讨论很快热烈起来。
多年的专业素养和彼此的了解让他们迅速找回了默契。
贺峻霖“这里，介绍外宾的这段”
贺峻霖指着台本
贺峻霖“我觉得你的语气可以再放缓一点，更显庄重。我接后面的互动部分时，节奏可以稍微提快，形成对比，显得更活泼。”
林叙栀仔细看着，点头认同：
林叙栀“有道理。那我们在交接的这个点，可以有个眼神互动，你微微点头，我就知道该收了，你也可以自然接上。”
贺峻霖“对，就是这样。”
贺峻霖表示赞同，下意识地就像大学时那样，拿起笔在台本上做了一个只有他们俩才懂的标记。
做完这个动作，两人都顿了一下。
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瞬间将时光拉回了数年前。
贺峻霖轻咳一声，掩饰性地翻了一页台本：
贺峻霖“再看看下一个环节。”
林叙栀也低下头，指尖却微微蜷缩了一下。
随着讨论的深入，那种熟悉的、并肩作战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们为了一個词的轻重音争得面红耳赤，又因为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串场点子而相视一笑。
林叙栀“贺峻霖，你这个临场加的反应太好了！”
林叙栀看着他在台本旁边空白处写下的即兴发挥，眼睛发亮
林叙栀“这样既化解了可能出现的冷场，又特别自然。”
听到她脱口而出叫自己的全名，而不是疏离的“贺同学”或“贺老师”，贺峻霖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
他抬头，正好对上她带着赞赏和兴奋的目光。
那目光清澈明亮，充满了专注和信任，就像大学时每一次他们完美配合后一样。
但此刻，贺峻霖的心跳却漏了一拍。
他忽然发现，自己很享受被她这样注视着，很享受和她这种智力碰撞、默契无间的感觉。
甚至……比大学时更享受。
贺峻霖“咳”
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手指挠了挠鼻尖
贺峻霖“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的。你觉得行就行。”
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微妙。
中间休息，林叙栀起身去倒水，顺手也拿起了贺峻霖的杯子：
林叙栀“帮你接一杯？”
贺峻霖“谢谢。”
贺峻霖看着她自然的动作，心里那点异样感又浮了上来。
大学时他们也会互相帮忙占座、带资料，但似乎……不会这么自然地顺手照顾对方。
林叙栀端着两杯水回来，递给他一杯。
指尖不经意地触碰，一触即分，却仿佛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贺峻霖接过水杯，水温透过杯壁传来，刚刚好。
林叙栀“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喝太烫的？”
林叙栀随口问了一句，然后自己也愣了一下。她怎么会记得这么细？
贺峻霖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他低头看着杯子，含糊地
贺峻霖“嗯”
了一声。
她记得……她居然记得这种小事？
接下来的讨论，贺峻霖发现自己有点难以集中精神。
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林叙栀——她思考时微微蹙起的眉尖，她找到解决方案时嘴角浅浅的梨涡，她说话时偶尔会因为激动而轻轻挥动的手……
这些细微的神情和动作，在他眼里忽然变得格外清晰，甚至……有点可爱。
他猛地惊醒自己在想什么，赶紧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台本上。
不对劲。
他对自己说。
贺峻霖，你不对劲。
大学四年，你们合作过那么多次，你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为什么现在，仅仅是和她坐在一起讨论台本，仅仅是几次眼神交汇、指尖触碰，你就……
他开始有点心慌意乱。
讨论接近尾声，大部分细节都已敲定。
林叙栀“差不多了”
林叙栀合上台本，松了口气，脸上带着完成一项重要任务的轻松笑容
林叙栀“感觉又回到了以前做广播的时候，每次对完稿都特别有成就感。”
她的笑容坦荡而明亮，仿佛只是感慨于一段纯粹的战友情怀。
贺峻霖看着她毫无杂质的笑容，心里那点刚刚冒头的、混乱的苗头，忽然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甚至可笑。
他迅速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也扯出一个惯常的、略带调侃的笑容：
贺峻霖“是啊，林大学霸还是这么较真。看来这次合作，我又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了，不能拖您后腿。”
语气轻松，仿佛刚才所有的悸动和困惑都是错觉。
林叙栀嗔怪地看他一眼：
林叙栀“少来。明明是你要求更高了。”
两人说笑着收拾东西，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微妙从未存在。
但只有贺峻霖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林叙栀的背影，心里反复回荡着一个问题：
贺峻霖，你对她……到底只是老同学、老搭档的革命情谊，还是……有了点什么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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