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用完一顿美味而舒适的晚餐后,侍者撤走了餐盘,换上了清雅的花茶。
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起,在温暖的灯光下盘旋,为包厢内更添几分宁静与私密。
林叙栀和贺峻霖都没有急着离开。
他们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从专业领域的精深见解,聊到综艺节目里如何灵活应变、抛接梗料;从各自现阶段渴望达成的职业高度和挑战,聊到从何老师等前辈身上学到的、超越专业的为人处世之道。
他们聊得投入而欢畅,思维的火花在交谈中不断碰撞又融合。那种久违的、灵魂同频的愉悦感充盈着彼此。
林叙栀发现,贺峻霖的视野比她想象的更开阔,思考也更具深度。
而贺峻霖也欣喜地看到,林叙栀不再是大学时那个略显青涩的优等生,她变得更加自信、通透,对行业有着自己独到而清醒的认知。
话题如同溪流,自然而然地流淌,弯弯绕绕间,最终还是汇入了关于“时代少年团”这片熟悉的海洋。
贺峻霖捧着温热的茶杯,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语气也变得有些感慨:
贺峻霖“我们这个职业吧……说起来光鲜,但其实也伴随着很多外人难以想象的东西。”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贺峻霖“我们有特别热烈、甚至有时会显得过激的粉丝,就是常说的‘私生’,他们仿佛活在一个扭曲的平行世界里,做出一些……很难让人理解和接受的事情,跟踪、窥探,仿佛我们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他们用来满足某种幻想或牟利的工具。”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无奈,但很快,那抹阴霾又被更明亮的光芒驱散:
贺峻霖“但同时,我们也有太多太多温和、善良、真心实意为我们着想的粉丝。她们会为我们取得的进步真心喝彩,会在我们遇到困难时给予最大的支持和鼓励,会提醒我们注意身体……这种被真心爱着的感觉,真的很好,是我们坚持下去的重要动力。”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带着释然和庆幸:
贺峻霖“还好,现在法律越来越完善,也越来越保护我们这些其实也算‘受害者’的公众人物。”
贺峻霖“那些过于疯狂的‘私生’行为被有效遏制了,环境比以前好了很多。”
贺峻霖“你不知道,当我们发现那些令人窒息的无孔不入的窥探真的在减少时,我们七个人有多开心,真的像是重新能自由呼吸了一样。”
林叙栀安静地听着,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贺峻霖脸上。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话语里的沉重与轻盈,那份被困扰的无奈与被支持的感激。
她的心微微揪紧,为他和他的兄弟们曾经历的不易感到心疼。
当贺峻霖说完,她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回应了三个字:
林叙栀“我知道。”
这不是一句敷衍的安慰,而是基于理解与共情的深切懂得。
她了解这个行业的双面性,也或多或少听说过或亲眼见过他们面临的困扰。
这句“我知道”,意味着她看见了他们的荣耀,也感知到了他们的负重。
这三个字,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贺峻霖心中某个紧锁的盒子。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林叙栀。
她的眼神清澈而真诚,里面没有丝毫的怜悯或距离,只有全然的理解和温柔的共鸣。那目光像是一片温暖的深海,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溺其中。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
刚才讨论专业时的理性与冷静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声的、黏稠的、拉丝般的暧昧氛围。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
贺峻霖看着林叙栀明亮的眼眸,那里面倒映着包厢温暖的灯光,也倒映着他自己逐渐失序的模样。
他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看到她因为专注而轻抿的嘴唇,看到她那毫无保留的、懂得他的眼神。
林叙栀也看着贺峻霖。
他此刻褪去了舞台上活泼搞怪的外衣,也收起了平时略带腹黑的调侃,显得格外真实而柔软。
他的眼睛很好看,此刻正专注地、深深地望着她,那里面有感激,有触动,还有一种她越来越无法忽视的、滚烫的情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周围的声响渐渐远去,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交织的视线。
他们谁也没有动,却仿佛在眼神的纠缠中完成了一次无声的、极致亲密的交流。
那感觉……就像是跨越了所有言语和肢体动作,进行了一场纯粹灵魂层面的、小心翼翼的“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秒,也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贺峻霖率先如梦初醒般猛地眨了下眼,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差点被已经微凉的茶水呛到,耳根以惊人的速度红透。
林叙栀也瞬间回过神,意识到刚才那漫长对视里蕴含的惊人张力,脸颊“轰”地一下变得滚烫,她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快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空气中弥漫着极致的羞涩和尴尬,却又奇异地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甜蜜。
两人都不敢再看对方,仿佛刚才那个用眼神“亲吻”了彼此的人不是自己。
然而,这种刻意的躲避只维持了短短一瞬。
也许是觉得此刻的窘迫太过好笑,也许是那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再次作祟,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忍不住偷偷抬起眼,想要窥探对方的状态。
目光再次在空中不期而遇。
看到对方同样通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那种欲盖弥彰的害羞模样,像极了两个偷吃糖果被抓包的孩子。
一愣之后,两人忽然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冲散了所有尴尬和暧昧,只剩下一种共享秘密般的轻松和愉悦。
他们看着对方,笑得眉眼弯弯,之前那种拉丝的紧张氛围化为了融融的暖意。
笑过之后,气氛变得更加自然和亲近。贺峻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开口说道:
贺峻霖“说起来……今天下午我出门前,可是好好‘炫耀’了一番。”
林叙栀好奇地看向他:
林叙栀“嗯?炫耀什么?”
贺峻霖“就是我跟你说要出来对稿子的事啊。”
贺峻霖眼中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
贺峻霖“我没说具体是工作,就含糊地说你约我吃饭。”
贺峻霖“你都没看到他们几个那表情……尤其是丁哥和小宋儿耀文他们,那眼神,啧啧,哀怨得都快把我淹没了。”
贺峻霖“还以为你只答应了我一个人的邀约呢。”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宿舍里六个人集体石化又醋意滔天的场面,自己笑得乐不可支。
林叙栀听着,也能想象出那副画面,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她的心里却涌上一股暖流。
她从贺峻霖带着调侃的语气和生动的描述里,丝毫听不出任何负面的情绪,只有一种家人之间特有的、打打闹闹又牢不可破的亲密感。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七个人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
那种共同经历风雨、相互扶持着长大的羁绊,早已超越了普通同事或朋友,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会吃醋,会打闹,会互相调侃,但底色永远是爱与支持。
这种深刻而难忘的“家属感”,让她在觉得好笑之余,也不由得心生羡慕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