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短暂如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以及贺峻霖埋入抱枕前含糊嘟囔出的“好软”两个字,像一颗投入静湖的巨石,在林叙栀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跌坐在地毯上,手指紧紧捂着嘴唇,仿佛这样就能封印住那残留的、令人心悸的触感和温度。
脸颊滚烫得能煎鸡蛋,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而罪魁祸首贺峻霖,则彻底化身鸵鸟,将整张爆红的脸深深埋进柔软的抱枕里,只露出两只同样红得滴血的耳朵尖,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一动不敢动,仿佛这样就能假装刚才那个借着酒意“胆大包天”的人不是自己。
时间仿佛真的凝固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极力压抑却依旧清晰可闻的紊乱呼吸声,以及空气中无声流淌的、浓得化不开的极致暧昧与尴尬。
他们谁都不敢看对方,仿佛视线一接触,就会引爆什么。
就在这空气都快要点燃的窒息时刻,一阵清脆急促的门铃声,如同天降甘霖,骤然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叮咚——叮咚——
林叙栀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几乎是弹跳着从地上站起来,语无伦次地对着沙发方向结结巴巴地说
林叙栀“可、可能是他们来找你了!”
林叙栀“马哥、或者丁哥他们?我、我去开门!”
她根本不敢看贺峻霖的反应,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蹭”到了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门外站着的是严浩翔。
他穿着简单的休闲服,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林叙栀连忙打开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但还是带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叙栀“浩翔?”
严浩翔的目光快速扫过林叙栀明显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和有些闪烁的眼神,又越过她的肩膀,瞥了一眼屋内沙发上那个明显在“装死”的、只露出后脑勺和红耳朵的身影。
他心下已然明了了几分,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严浩翔“嗯。贺儿是在这里吗?”
严浩翔“马哥说一转眼就找不到他了,看他晚上喝了点酒,有点不放心,让我出来找找。”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补充
严浩翔“他酒量浅,容易迷糊。”
“贺峻霖”这三个字从严浩翔口中说出来,像带着某种魔力,瞬间让林叙栀脸上好不容易降下去一点的热度“轰”地一下再次飙升,甚至比刚才更红。
她下意识地侧了侧身,让开通道,声音都有些发紧
林叙栀“在、在的……他好像……有点喝多了,走错房间了……”
严浩翔将她的窘迫尽收眼底,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微闪,却没有点破,只是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来。
他的视线落在沙发上那一大团“障碍物”上,语气带着点无奈的平静
严浩翔“贺峻霖。”
沙发上的“障碍物”蠕动了一下,发出一个闷闷的、带着明显懊恼和羞耻的声音
贺峻霖“……嗯。”
严浩翔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把脸埋得更深的贺峻霖,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话里的意思却让装死的人恨不得真的消失
严浩翔“能自己走吗?还是需要我‘扶’你回去?”
那个“扶”字,他稍微加重了语气,带着点若有似无的调侃。
贺峻霖猛地从抱枕里抬起头,整张脸连带着脖子都红透了,眼神慌乱地扫过站在门口、脸颊同样绯红、不敢看他的林叙栀,又飞快地垂下,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贺峻霖“能、能走!”
说着,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脚步还有些虚浮,但强撑着站稳,低着头就要往门口冲。
经过林叙栀身边时,他脚步顿了一下,却连抬眼看她的勇气都没有,只用极快的语速、极低的声音含糊地说了句
贺峻霖“对、对不起……打扰了……”
然后就像身后有猛兽追赶一样,飞快地溜出了房间。
严浩翔看着他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又回头对林叙栀礼貌地点了下头
严浩翔“抱歉,添麻烦了。早点休息。”
他的目光在她依旧通红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似乎比平时深邃了些,但也只是一瞬,便转身带上了房门。
房门“咔哒”一声轻响,将外界彻底隔绝。
林叙栀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贺峻霖的气息,唇上那柔软的触感仿佛烙印般清晰。
严浩翔最后那个看似平静却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更是让她心慌意乱。
而逃回自己房间的贺峻霖,则一头扎进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蚕蛹,脑海里反复播放着那个冲动的吻和林叙栀震惊羞红的脸,懊恼、羞涩、还有一丝隐秘的甜,交织在一起,让他恨不得时光倒流,又……好像并不后悔。
这个意外插曲,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注定要让这个夜晚,以及接下来的“西游”之旅,变得更加波澜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