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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破碎的“讨好”

泽楠落时无晚秋

晚饭的碗筷堆在水槽里,油腻的汤水顺着碗沿往下滴,在瓷砖上积了一小滩污渍。林晚秋看着母亲收拾完餐桌,擦了擦额头的汗,想起日记里“泽楠的建议”——那是去年复读时,她在日记里写“妈妈好像不喜欢我”,第二天就补了安泽楠的回复:“帮妈妈做点事吧,她可能会对你好点。”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盘了两天。自从月考被父亲打了一巴掌,母亲就没跟她说过一句软话,吃饭时总是把肉夹给林晚星和林晚阳,连粥都给她盛得最稀的。她想试试,试试像安泽楠说的那样,或许真的能让母亲对她温和一点。

“妈,我来洗碗吧。”她走到厨房门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母亲正解围裙,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你会洗吗?别洗不干净,还得我返工。”

“我会的,我慢慢洗。”林晚秋赶紧点头,快步走到水槽边,拿起一块抹布,学着母亲平时的样子,往抹布上挤了点洗洁精。泡沫沾在手上,滑溜溜的,她有点慌,怕自己真的洗不好。

母亲没再说话,抱着胳膊靠在厨房门口,眼神里带着点怀疑,像在监督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林晚秋不敢抬头,只顾着埋头洗碗,水流开得很小,怕溅起水花弄脏衣服——这件校服是去年的,洗得发白,母亲说“再穿半年,明年就别买了”,她怕弄脏了没的换。

碗上的油污很重,她擦了好几遍,才勉强擦干净。第一个碗洗完,她小心翼翼地放进碗柜,心里松了口气,好像看到了一点希望。可刚拿起第二个碗,手一滑,“哐当”一声,碗掉在地上,摔成了好几片。

碎片溅到她的手上,划开一道小口子,血立刻渗了出来,混着洗碗水,在瓷砖上留下一道淡红色的痕迹。

母亲的声音瞬间拔高:“你是不是故意的?!连个碗都洗不好,帮倒忙!”她快步走过来,一把推开林晚秋,林晚秋没站稳,踉跄着撞到了身后的橱柜,后腰传来一阵钝痛。“我看你就是不想干活,装样子给谁看?早知道你这么没用,就不该让你碰这些东西!”

林晚秋捂着被划伤的手,血从指缝里漏出来,滴在衣服上,晕开一小片红。她想解释:“妈,我不是故意的,我手滑了……”

“手滑?你怎么不把手滑掉?”母亲打断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语气里满是嫌弃,“一个碗虽然不值钱,可也经不起你这么造!我跟你爸累死累活挣钱,不是让你这么浪费的!”

“妈,我来洗吧,我肯定能洗好。”林晚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抱着一个苹果,咬得脆响,走进厨房,故意往林晚秋身边凑了凑,“姐,不是我说你,洗碗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你也太没用了。”

母亲的脸色缓和了点,把手里的碎片递给林晚星:“还是晚星懂事,你赶紧把这些碎片扔了,再把剩下的碗洗了,别让你姐碰了,净添乱。”

林晚星接过碎片,冲林晚秋做了个鬼脸,然后哼着歌,走到水槽边,拿起抹布,熟练地洗起碗来。水流被她开得很大,水花溅在她的新校服上,她也不在意——那是母亲上周刚给她买的,说是“重点校的孩子,穿得干净点才好看”。

林晚秋站在原地,手还在流血,后腰也疼,可她不敢说。她看着林晚星熟练的动作,看着母亲温柔的眼神,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明明很努力了,明明是想帮母亲做事,可为什么还是搞砸了?为什么母亲永远看不到她的努力,只看到她的错?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碍眼!”母亲瞪了她一眼,“赶紧把你手上的血擦干净,别弄到衣服上,洗不掉!”

林晚秋哦了一声,转身走出厨房。她没去擦手,而是走到阳台,阳台很小,堆着一些杂物,只有一个破旧的洗衣机,是母亲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她靠在洗衣机上,慢慢松开手,看着手上的伤口,血还在流,疼得她指尖发麻。

她想起刚才母亲推她的力道,想起林晚星的嘲笑,想起摔碎的碗,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不敢哭出声,只能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压抑着呜咽。哭到胸口发闷,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里面,喘不过气,全身上下的神经都像是被人使劲扯着一样,疼得她浑身发抖。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杂物,目光落在一个破碎的瓷盘上——那是林晚阳上次发脾气摔的,母亲没骂他,只是说“男孩子调皮,没事”。她慢慢走过去,捡起一块碎片,边缘很锋利,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她想起上次月考后,自己用指甲划胳膊的感觉——疼痛能让她暂时忘记心里的疼。这次,她握着碎片,犹豫了一下,然后在胳膊上轻轻划了一下。

比上次更疼的感觉传来,血立刻渗了出来,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阳台的水泥地上。她看着那道深痕,看着血慢慢晕开,心里居然升起一丝奇怪的平静——后腰的疼,手上的疼,心里的疼,好像都被这道新的伤口盖过了。

她又划了一下,这次更用力,伤口更深了点,血流得更急。她没停,直到胳膊上留下三道深浅不一的痕迹,血把她的袖子都浸湿了,她才松开手,把碎片扔回杂物堆里。

她用袖子捂住胳膊上的伤口,想挡住血迹,却发现袖子已经被血浸透了,根本挡不住。她慌了,怕母亲看到,赶紧走到阳台的水龙头下,用冷水冲洗伤口,试图把血冲掉。

冷水刺激着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洗了很久,直到伤口不再流血,才用一块旧毛巾擦干胳膊,然后把袖子往下拉了拉,尽量遮住伤口。

回到房间,她锁上门,走到书桌前,打开日记本。手上的伤口还在疼,胳膊上的伤口也在疼,她拿起笔,眼泪滴在纸页上,混着手上没洗干净的血迹,留下一道道淡红色的痕迹。她写道:“泽楠,我想讨好妈妈,可我又搞砸了。妈妈推我,晚星笑我……我的手被碎片划伤了,流了好多血,可我不敢说。我哭到胸口疼,神经像被扯断了,你说,我是不是永远都做不好啊?”

字迹歪歪扭扭,带着颤抖,纸页上的水滴印和血迹混在一起,看起来格外刺眼。她写完后,习惯性地翻到空白处,想写安泽楠的回复,可笔握在手里,却怎么也写不出来。以前不管她遇到什么事,都能想象出安泽楠温柔的安慰,可这次,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母亲的责骂,林晚星的嘲笑,还有胳膊上伤口的疼。

她把日记本合上,放在枕头旁边,然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伤口还在疼,可心里却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她知道这样不对,可她找不到别的办法,只能用疼痛来缓解疼痛。

“泽楠,”她在心里轻轻喊着,“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是不是永远都做不好任何事?”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房间里的寂静,和她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后,特意穿了件长袖校服,把胳膊上的伤口遮住。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她用创可贴贴住,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