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南美瀑布时，雨季的尾巴扫过雨林，空气里浮动着潮湿的草木香。林默一行人坐在颠簸的吉普车上，苏星正对着地图上的“风之画布”坐标出神，指尖无意识地在车窗上画着螺旋符号。
“游牧部落的传说里，风是最好的画师。”她指着地图旁的注释，“他们说风能在草原上画出会跑的符号，跟着羊群迁徙，跟着季节流转。”
林悦抱着装向日葵种子的布袋，凑过去看：“那我们能追上风吗？”
“也许不用追。”林默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手背上的疤痕微微发痒，“符号会自己找到我们的。”
抵达草原时，正值旱季的尾声，枯黄的草浪在风中起伏，像一片金色的海洋。远远望去，白色的帐篷群像散落的贝壳，炊烟在帐篷上空袅袅升起，与天边的流云缠绕在一起。
部落的长老穿着传统的长袍，腰间挂着一串用兽骨雕刻的符号，看到林默一行人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你们终于来了。风说，会有带着光的人来。”
他领着众人走向部落中央的祭台，祭台上铺着一张巨大的兽皮，上面用矿物颜料画着流动的风纹，风纹之间点缀着金色的印记，与他们手背上的疤痕如出一辙。
“这是‘风之画布’。”长老抚摸着兽皮，声音沙哑，“我们的祖先能听懂风的话，风说，当七道印记的持有者聚在一起，画布就会显露出‘流动的真相’。”
林默、陈珂、苏星、林悦按照长老的指引，将手按在兽皮上。四双手背的疤痕同时亮起，金色的光芒顺着风纹蔓延，兽皮上的符号突然活了过来，像一群金色的小鱼，在风纹里游弋。
他们看到了一段流动的画面：无数个感知者在不同的时空里，用不同的方式画着同样的符号——爱斯基摩人在冰原上刻下螺旋，马赛人在壁画上点染火焰，南美部落的人在瀑布岩壁上涂抹金粉，还有眼前的游牧民族，跟着风的轨迹在草原上留下画痕。
“原来我们从来都不是孤独的。”苏星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些符号，是不同时空的感知者在互相打招呼。”
画面的最后，风纹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向日葵，花盘里浮现出一行字：“风会带走记忆，却带不走善意的形状。”
这时，部落的孩子们举着风车跑过来，风车的叶片上画着简化的金色符号，转动起来时，符号连成一片流动的光。“长老说，这些风车能跟着风把符号送到远方。”一个扎着小辫的男孩仰着头说，手里的风车正好停在林默面前，叶片上的符号与他手背上的疤痕完美重合。
陈珂突然指着远处的地平线：“看！是风画的符号！”
只见一股旋风卷起地上的黄沙，在草原上画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弧线尽头是个清晰的螺旋，像在指引方向。长老眯起眼睛：“风在说，往东边走，那里有被遗忘的画。”
东边的沙丘背后，果然藏着一个废弃的帐篷，帐篷的帆布上布满了风蚀的痕迹，却依然能看清上面的画——七颗星星围着一朵向日葵，星星的光芒被风吹得拉长，像正在拥抱彼此。
帆布的角落，用炭笔写着一行模糊的字，经长老辨认，是几十年前一个外来画师留下的：“我从北极来，要往雨林去，风说，路上会遇到和我一样的人。”
“是那个在冰原留下海豹油符号的感知者！”林默的心猛地一跳，“他真的走过了这么多地方。”
夕阳西下时，游牧部落燃起了篝火，火光在帐篷上投下跳动的影子，像无数个舞动的符号。长老将那卷“风之画布”送给林默：“风说，该让它去更远的地方了。”
林默接过兽皮，只觉得入手轻盈，仿佛真的能被风吹动。他知道，这卷画布不是终点，是新的信使，要带着草原的故事，继续流向下一个等待被发现的角落。
夜里，众人躺在帐篷里，听着外面的风声。苏星指着帐篷顶的小孔：“你看，风从这里钻进来，在地上画的影子，像不像我们在天文台看到的星轨？”
林悦拿出向日葵种子，借着月光数了数：“等回到画室，我要把这些种子分给每个我们去过的地方，让它们跟着风，跟着符号，到处生根发芽。”
林默的画本摊在膝上，他借着篝火的余光，在新的一页上画下草原的星空，风的轨迹，还有那卷流动的兽皮。画的角落，他添了个小小的风车，叶片上的符号正对着东方，仿佛在预告下一段旅程。
风还在吹，带着草的气息，带着符号的温度，吹向遥远的地平线。林默知道，只要风不停，他们的故事就不会停。
就像那些流动的善意，总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抵达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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