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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身后红妆,

身后红妆

收到老家寄来的婚书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我已经独自在大城市里打了十年工, 而婚书上的新娘名字,竟是我那失踪七年的妹妹。 连夜赶回山村后才知,这是祖辈传下来的“阴婚”习俗。 全族人都笑着说:“活人拜堂,死人洞房。” 他们逼我穿喜服时,我摸到妹妹嫁衣口袋里的日记本。 颤抖着翻开第一页,上面用血写着: “哥,快逃,下一个就是你。” “所有人都死了七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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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的那个包裹,四四方方,用的是那种老式的深蓝色土布包着,针脚细密又古旧,缠着厚厚的麻线。没有寄件人地址,只有模糊不清的墨迹写着我在这个沿海大都市的租住地址,和我的名字——陈默。笔迹歪斜,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像是哪个不会写字的老农,照着描了好几遍才勉强成形的。

我在这城市挣扎十年了,从流水线小工熬到个小主管,早和那个困在大山褶皱里的老家断了联系。父母去得早,唯一的亲人,小我五岁的妹妹陈晓,七年前在那个山里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了我心里一道从未愈合的疤。

扯开麻线,展开土布,里面露出一抹刺目的红。滑腻冰凉的缎子,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鸳鸯和牡丹。是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旧式喜服。男人穿的。

我的心猛地一跳,手指触到衣服底下另一件东西。抽出来,同样是大红的颜色,却更精致,袖口领缘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路。这款式……是女式的嫁衣。

女式嫁衣里,滑出一张纸。

不是普通的纸,是那种过去乡下土作坊自己压制的糙纸,泛着陈旧的黄。上面用浓墨写着一竖行一竖行的字,是标准的老式婚书格式。我的名字赫然在目:“陈默”。

而另一边,“新娘”的名字那里,用工整却显得僵硬的楷书写着——陈晓。

我的呼吸瞬间停了,血液轰一声冲上头顶,又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手脚一片冰凉。

陈晓?我那个失踪了七年,恐怕早已不在人世的妹妹?

开什么玩笑?!

我猛地将婚书和那两团刺目的红拂到地上,像是碰到了烧红的烙铁,连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气。出租屋里狭窄逼仄,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和车流噪音,此刻却感觉那些喧嚣离我极远,只剩下桌上那摊不祥的红色,沉默地散发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气息。

谁寄来的?老家的人?他们想干什么?妹妹……晓晓……她还活着?不可能!如果活着,为什么七年毫无音讯?如果死了,这又算怎么回事?!

各种混乱惊悚的念头在脑子里疯狂冲撞。我颤抖着手摸出手机,翻找着几乎从未拨过的老家号码。村支书家的、远房堂叔家的……一个个拨过去,要么是无法接通,要么是响了好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嘈杂的乡音和隐隐约约的……锣鼓声?

“喂?哪个?”堂叔的声音苍老而沙哑,背景里的锣鼓唢呐声异常清晰。

“叔,是我,陈默!我收到个东西……一套喜服,还有婚书!上面写着我和晓晓的名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晓晓有消息了?!”我语无伦次,声音抖得厉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那喧闹的乐声不停,听得人心慌。堂叔的声音再次响起,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麻木和……诡异的热切:“是默娃啊……收到了?好,好得很。快回来,赶紧回来,日子就定在三天后,误了时辰可不行。”

“什么日子?回哪去?叔你说清楚!晓晓呢?!”

“回来再说,回来……就都知道了。”堂叔的声音顿了顿,背景里的乐声似乎更响了,还夹杂着许多人的笑声,那笑声听起来也怪怪的,干涩,统一,没什么真情实感,只是响着,“全族都等着你呢,大喜事,天大的喜事……活人拜堂,死人洞房……记着,赶紧回来……”

电话在这里突兀地挂断,只剩下一片忙音。

活人拜堂,死人洞房。

这八个字像冰锥子一样扎进我的耳朵里,冻僵了我的脑子。

我再拨过去,已经是彻底的无法接通。

那一晚,我睁着眼睛到天亮。地上的喜服红得瘆人,像泼开的血。妹妹失踪时苍白的脸总在我眼前晃。理智告诉我这荒谬绝伦,甚至可能是个恶劣的玩笑,但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混合着对妹妹下落那微小到近乎虚幻的期盼,死死地攫住了我。

我必须回去弄个明白。

第二天,我请了假,踏上了返乡的火车。绿皮车吭哧吭哧地离开发达的沿海,驶向群山深处。窗外的景色从繁华到荒凉,高楼大厦退化成连绵的土坡和密林,空气也仿佛变得粘稠、沉滞起来。

下火车,转破旧的长途汽车,最后甚至搭了一段运煤的拖拉机。距离那个生我养我却又让我迫不及待逃离的小山村越近,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就越是浓重。

山路崎岖,两旁的山林呈现出一种过于深沉的墨绿色,寂静得可怕,连鸟叫虫鸣都稀少。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像是香烛纸钱烧过后的味道,又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腐朽感。

村口那棵老槐树还在,只是比我记忆里更加粗壮、也更加阴郁,巨大的树冠像一片墨绿的乌云,压在整个村子的上空。树下似乎站着几个人,影影绰绰的,看不清面目,只是朝着我来的方向一动不动。

走近了,才看清那是几个老人,穿着几十年前款式的、颜色晦暗的棉布衣服,脸上皱纹堆垒,眼神空洞麻木。他们直勾勾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惊讶,也不欢迎,就像看着一件必然会到来的东西。

“回来了?”其中一个老人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摩擦的树皮。

“嗯,叔公,我回来了。这到底是……”我试图询问。

另一个老人僵硬地抬起手指了指村子里面:“去吧,祠堂那边,都准备好了。”

他们不再看我,也不再说话,就像几截枯木般重新杵在那里,融入了老槐树的阴影里。

我硬着头皮往村里走。越往里走,心跳得越厉害。

村子还是记忆里的布局,但处处透着一股死寂的怪异。很多房屋明显已经废弃坍塌,院墙长满青苔和爬藤。但奇怪的是,即便是那些看起来有人居住的房子,门口挂着的灯笼、贴着的对联,也都颜色褪尽,破破烂烂,像是很多年没有更换过。街上几乎看不到年轻人,甚至连壮年人都没有,只有一些老人和孩子,面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近乎青灰的色调,眼神呆滞,动作缓慢得像是提线木偶。

他们看到我,会停下手里机械的活计,直愣愣地盯着我,然后嘴角慢慢向上扯开,露出一个僵硬无比、标准化的“笑容”。

没有声音。整个村子,除了我的脚步声和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竟然安静得可怕。堂叔电话里那喧闹的锣鼓声呢?那嘈杂的人声呢?

而且,他们穿的衣服……虽然脏旧,但细看之下,款式都极其古老,根本不是这个时代乡下人会穿的样式,倒像是我在泛黄的老照片里见过的,几十年前甚至更早的打扮。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我的脊椎爬上来。

祠堂在村子的最深处。远远地,我就看见那里似乎聚集了很多人影,祠堂大门敞开着,里面点着许多蜡烛,火光摇曳,映得人影幢幢。

走近了,那诡异的寂静被打破了。但不是堂叔电话里那种喧闹,而是一种……低沉的、嗡嗡嗡的诵经声,夹杂着音调古怪、不成调的唢呐呜咽,断断续续,听得人心里发毛。

祠堂门口挂着两个巨大的、惨白惨白的灯笼,上面贴着歪歪扭扭的黑色“囍”字。

红事白办?不,这比白事更让人不舒服。

人群发现了我。他们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全是老人,一张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在惨白灯笼和摇曳烛光的映照下,泛着青惨惨的光。他们的眼神依旧是那种空洞的麻木,但嘴角却统一地、极力地向上咧开,露出牙龈和发黄的牙齿,形成一个巨大而无声的“笑”。

堂叔从人群里走出来,他看起来比电话里更加苍老,眼珠浑浊,动作僵硬得像是一具被操控的偶人。“默娃,回来了就好,正好,时辰快到了。”他手里拿着一套叠好的衣服,正是寄给我的那套男式喜服。

“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晓晓呢?你们说的‘活人拜堂,死人洞房’是什么意思?!”我抓住他的胳膊,急声问道,触手一片冰凉的僵硬。

堂叔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了一下,盯着我,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规矩,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新娘已经到了,在屋里等着呢……你得赶紧换衣服,误了拜堂的吉时,祖宗会怪罪的……”

“新娘?在哪?我要见她!”我几乎是在吼叫。

旁边几个老人围了上来,他们脸上挂着同样的笑容,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我往祠堂旁边的一间小厢房里推搡。“见了,拜了堂,自然就见了……快换衣服,换衣服……”

厢房里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光线跳跃不定。那套刺红的男式喜服被塞进我怀里,布料冰凉滑腻,像蛇皮一样缠在手上。

“我不穿!你们不说清楚,我绝不穿!”我挣扎着,想把衣服扔出去。

堂叔站在门口,那张努力维持笑容的脸在阴影里显得格外狰狞:“默娃,听话。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全族好。你妹妹……她也等着呢。”

“晓晓到底在哪?!”

“穿了,拜了堂,你就知道了。”堂叔的声音没有一点波动,“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呢。别让长辈们等急了。”

“外面那些人……”我猛地看向门外那些影影绰绰、沉默微笑的身影,“他们……他们到底……”

堂叔的嘴角咧得更开了,几乎到了耳根,露出的牙龈是一种不健康的深红色:“都是来给你贺喜的……全族的人,能来的,都来了……”

能来的?那不能来的呢?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我的心脏。我看着外面那些笑容僵硬、眼神空洞的“族人”,看着这诡异无比的布置,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这些人……他们真的还……

不!不可能!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但眼前的现实更加恐怖。

拗不过他们,或者说,被那种无处不在的诡异和沉默的压力逼迫着,我颤抖着手,开始解自己身上的现代衣扣。我必须见到“新娘”,我必须知道晓晓的下落!

冰凉的喜服套在身上,宽大、不合身,带着一股浓重的樟木和霉混合的气味,直冲鼻腔。这味道……像是从棺材里拿出来的。

换好衣服,我被他们簇拥着,或者说,押送着,走出厢房,走向祠堂正厅。

祠堂里烛火通明,却更显阴森。正中央的祖宗牌位密密麻麻,前面站着一个人。她同样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头上盖着厚重的红盖头,遮住了脸,身形纤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是晓晓吗?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祠堂里挤满了“人”,所有人都穿着老旧的衣服,脸上挂着那标准化了的、僵硬的笑容,直勾勾地看着我们。没有任何贺喜的喧闹,只有那不成调的呜咽唢呐和低沉的诵经声在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一个穿着类似道袍、脸色煞白的老者走上前来,他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古书,声音嘶哑地开始唱诵我听不懂的词句。语调古怪平板,像是在念悼词。

“一拜天地——”他拉长了声音喊道。

我被两边的老人强按着转过身,对着祠堂大门外漆黑一片的夜空,弯下腰。身边的新娘也被两个老妪搀扶着,动作僵硬地行礼。

“二拜高堂——”

转向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牌位前的香炉里插着的香,燃烧产生的烟雾是诡异的青黑色,笔直上升,凝而不散。

“夫妻对拜——”

我被扳转过去,对着那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她也被扶着转向我。弯腰的瞬间,我离她很近,闻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只有一股更浓重的霉味和……土腥气。

礼成。

没有任何欢呼,所有“观礼”的人只是笑容更扩大了一些,嘴角咧得几乎要撕裂,依旧无声。

“送新娘入洞房——”那白脸老者再次嘶哑地喊道。

两个老妪搀扶着新娘,机械地朝着祠堂后面走去。那里通向祠堂后的一间老屋,早就废弃不用了,此刻门上却贴着崭新的、刺目的红“囍”字。

“默娃,你去陪着新娘子。”堂叔推了我一把,脸上那夸张的笑容纹丝不动,“这是规矩。”

我浑浑噩噩,被一种巨大的荒诞和恐惧包裹着,下意识地跟在那三个红色的身影后面。我想揭开那盖头,我想看看那到底是不是我的妹妹!

老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里面没有电灯,只点着两根粗大的红烛,烛光昏暗,将屋子照得影影绰绰。房间布置得像新房,大红的帐子,大红的被子,但一切都显得那么陈旧,积着薄灰,空气里的霉味浓得呛人。

新娘被安置在床沿坐着,依旧保持着那个僵直的姿势,盖头低垂。

两个老妪完成使命,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身就往外走,还顺手带上了门。门外传来清晰的落锁声!

咔哒。

我心头一跳,猛地扑过去拉门,纹丝不动。

“开门!你们锁门干什么?!放我出去!”我用力拍打着门板,外面却死寂一片,那些“族人”仿佛一瞬间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坟墓般的寂静。

恐慌彻底攫住了我。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气,目光死死盯住那个坐在床沿的、穿着嫁衣的身影。

她……它……到底是什么?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红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我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颤抖着,一步步挪向那个身影。越是靠近,那股土腥味和霉味就越是浓烈。

“晓……晓晓?”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是你吗?回答我!”

没有任何回应。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到。

我终于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指尖抖得不成样子,捏住了那厚重红盖头的一角。触感冰凉,还带着一点潮湿。

猛地一掀!

盖头飘落。

下面是一张高度腐烂的脸!

皮肤灰败溃烂,眼窝是两个黑洞,几缕枯黄的头发黏在头皮上,嘴唇早已烂没,露出森白的牙齿,咧着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这根本不是什么新娘,这是一具不知道死了多久、被精心打扮过的女性尸骸!

“啊——!!!”

我魂飞魄散,惨叫一声,猛地向后跌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极致的恐惧让我几乎窒息昏厥!

尸骸被我撞得晃动了一下,一只手无力地垂落下来,那手上也满是腐烂的痕迹。

这不是晓晓!这绝对不是我妹妹!

那晓晓呢?!他们在哪找来的这具尸体?!给我配阴婚?!那晓晓的名字又是怎么回事?!

无数的疑问和惊骇几乎撑爆我的脑袋。我沿着墙壁滑坐在地,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不敢再看那床上的东西第二眼。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一个世纪,我才勉强从那种极致的恐惧中找回一丝理智。不能待在这里!必须逃出去!

我的目光慌乱地扫视着这个恐怖的新房。窗户都被木板从外面钉死了,只有缝隙里透进一点微弱的光。门被反锁。唯一的出口似乎只有那里。

我连滚爬爬地远离那张床,缩到房间最远的角落,死死盯着那具在烛光下愈发狰狞的尸骸,生怕它下一秒就会动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是煎熬。红烛烧了一半,流下的烛泪像血一样凝固在烛台上。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和恐惧中,我的手指无意间碰到女式喜服宽大的袖口一角。那嫁衣刚才被我慌乱中扯动,有些散开。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硬的、方方的东西,藏在嫁衣内侧的口袋里。

什么东西?

强烈的不安和一丝渺茫的侥幸(万一是妹妹的线索呢?)驱使着我。我咬着牙,克制着剧烈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尽量避开那尸体的正面,手指探进那滑腻的衣料口袋裡。

我摸到了一个笔记本。硬壳的,不大,巴掌大小。

抽出来。封皮是普通的黑色,但摸上去有一种奇怪的粘腻感。

借着昏暗的烛光,我翻开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不是墨水,而是暗褐色的、干涸发黑的字迹!那字迹扭曲挣扎,仿佛用尽了生命中最后的力气写下——

“哥,快逃,下一个就是你。”

我的心脏骤停!这字迹……我认得!是晓晓的笔迹!虽然扭曲,但绝对不会错!

她用什么东西写的?!这颜色……

血腥味,一股淡淡的、仿佛穿越了时光的血腥味,从纸页上弥漫开来。

是血?!

我头皮炸开,手指冰冷得几乎握不住本子。巨大的悲痛和恐惧海啸般袭来。晓晓……她果然已经……她留下了这个!

我强忍着眩晕和呕吐感,颤抖着翻向第二页。依旧是那种暗褐色的、扭曲的血字:

“所有人都死了七十年了。祠堂名册…看了就知道…逃!!别再回来!!”

字迹到这里更加凌乱,后面是大片喷溅状的暗褐色斑点。

我的血液彻底凉透了,像是瞬间被冻成了冰坨。

死了七十年了?

什么意思?

祠堂名册?

外面的堂叔、那些笑容僵硬的老人、孩子……他们……?

我不敢想下去,那个念头本身就能把人逼疯!

但晓晓用血留下的警告,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脑子里。我必须去祠堂!我必须证实!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猛地抬起头,目光疯狂地扫视这个被封锁的房间。窗户!只有窗户!

我扑到一扇被木板钉死的窗边,借着烛光,透过木板缝隙往外看。外面似乎是个荒废的小院,没有人看守。也许那些“东西”觉得锁上门就万无一失了。

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去扳、去踹那些木板。老旧腐朽的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恐惧给了我无穷的力量,一块木板松动了,再一块!

终于,我拆出了一个足够钻出去的缝隙!

冰冷新鲜的空气涌入,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烛光摇曳中、坐在床上的恐怖身影,一咬牙,从那缝隙里拼命钻了出去。

重重摔在屋外的荒草地上,我顾不上疼痛,连滚爬爬地起身,猫着腰,凭借儿时的记忆,朝着祠堂的方向摸去。

村子死寂得可怕,如同巨大的坟墓。没有灯光,没有狗吠,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像一个个沉默的坟包。

我像个幽灵,在熟悉的巷子里穿行,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恐惧上。终于,祠堂那阴森的黑影出现在眼前。

大门竟然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仿佛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

我闪身进去,浓重的香烛和霉味扑面而来。黑暗中,祖宗牌位像一排排沉默的墓碑。

我记得名册……管理祠堂的族老通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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