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黑影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间灵巧穿梭，每一次蹬墙、跳跃都精准得像设定好的程序，指甲抠进墙面缝隙时甚至带起细碎的水泥渣。他不敢有半分停顿，后颈的汗毛始终竖起着——那道带着电流滋滋声的蓝色影子，离他越来越近了。
身后，美利坚甩动着手里的蓝色电鞭，鞭梢偶尔擦过墙面，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金发在夜风中扬起，蓝眼半眯着，嘴角勾着玩味的笑。他明明能在两米内一鞭致命，却偏要故意放慢脚步，等两人距离拉开到三米时，才懒洋洋地挥出一鞭，电鞭擦着黑影的脚踝掠过，瞬间让对方踉跄了一下，速度又慢了几分。
“跑快点啊，”美利坚的声音带着笑意，像猫逗老鼠似的，“这么快就没劲了，多没意思。”
最高一栋大楼的楼顶，瓷倚在水箱旁，棕黑长发被夜风拂起，金红异瞳里映着下方追逐的身影。他看着美利坚故意戏耍猎物的模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手枪，低嗤一声：“贪玩。”
他可没耐心陪这两人耗下去。抬枪、闭眼、瞄准，动作一气呵成，枪口对准黑影后背心时，连呼吸都没乱半拍。
“砰！”
子弹穿透空气的瞬间，美利坚的动作顿了顿。黑影应声栽倒，身体砸在天台边缘发出闷响，而美利坚只是偏头瞥了眼尸体，脚步没停，手腕一收，电鞭瞬间缠回腰间，朝着最高楼的方向纵身跃去。
瓷将手枪凑近脸，看着枪口袅袅升起的青烟，轻轻吹了口气。“呼——”白烟散开，他收回枪，语气平淡：“距离刚好。”
楼下，美利坚踩着墙面凸起的空调外机借力，手腕一甩，攀登绳精准勾住楼顶预先安装好的挂钩，不过半分钟，就翻上了天台。他走到瓷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调侃：“honey～你就不能慢点？好歹给我留个收尾的机会。”
“我说过，以任务目的为主。”瓷头也没回，目光落在远处的霓虹灯上，声音依旧冷淡，“只剩最后一个了。”
三小时前，这两人还各自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半点没预料到会被拽进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
美利坚当时正晃着高脚杯，猩红的红酒在杯壁上挂出细密的酒渍。华盛顿站在桌前，手里捧着厚厚的方案，头垂得低低的：“先生，这是修改后的利益分配方案，您看……”
“不行。”美利坚打断他，指尖敲了敲方案上的数字，“我说过，要做到利益最大化，这点利润，不够看。重做。”
“是。”华盛顿恭恭敬敬地拿起方案，转身走出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酒杯突然“噼啪”一声碎裂，红酒洒了一地，而原本坐在桌前的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一时间，瓷的办公室里，京端着刚泡好的茶回来，推开门却只看到空无一人的座椅，吓得手里的茶杯都晃了晃：“大当家！您去哪了？！”
下一秒，两人同时出现在那栋高楼的楼顶。美利坚看到瓷，立刻收起了刚才的冷脸，笑着挥了挥手：“hi～真巧，你也被拉进来了？”
瓷盯着他，眼神里满是怀疑——这不会是美利坚的恶作剧吧？他什么时候这么无聊了？正想开口质问，一个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在两人耳边响起：“欢迎两位玩家来到游戏副本，请认真阅读游戏规则。”
瓷挑了挑眉，看来美利坚也是受害者。
两人面前凭空出现一块半透明的蓝色屏幕，上面的文字清晰可见：
- 本游戏含多个场景，玩家需在每个场景内完成任务提升等级，等级达到30即可结束游戏。
- 当前玩家等级：美利坚（1级），瓷（1级）。
- 本场景：纽约。任务：清除头顶带有红色光标的NPC，共3名。玩家已匹配对应武器。
- 时间限制：48小时。
“杀人游戏？”瓷皱了皱眉，语气里满是不耐。他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怎么就突然被拽进这种地方了？
美利坚却眼睛一亮，手指点了点屏幕上的“红色光标”，语气兴奋：“有点意思。”
“有意思？”瓷转头看他，脸色越来越差，“我没兴趣陪你玩这种游戏。”
“别啊，”美利坚凑过去，试图劝他，“反正现在也出不去，不如先把任务做了？万一有惩罚呢？”
这话像给系统提了醒，电子音再次响起：“请玩家立即开始任务，否则将扣除1级等级。”
瓷：“……”
他转头瞪了美利坚一眼——你个乌鸦嘴。
最终，瓷还是带着一肚子火气去找那三个红标NPC了。十分钟后，他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遇到了第一个。这里太安静，开枪容易引来麻烦，瓷干脆从腰间摸出一把骨扇——扇骨是特制的，弧侧藏着锋利的刀片。他手腕一甩，骨扇旋转着飞向NPC，刀片精准刺入对方的心脏。
“啪！”
NPC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深色的浓稠血液从伤口处慢慢渗出。瓷走过去，拔出骨扇，看着上面的血迹，皱了皱眉：“啧，脏了。”
他走到巷口的公共洗手台，拧开水龙头，仔细把骨扇冲干净，又用纸巾擦干，才重新别回腰间。前后不过二十分钟，他就解决了第一个目标，回到楼顶等美利坚——这才有了刚才天台开枪的一幕。
最后一个红标NPC却格外难找。两人分头找了两个小时，纽约的大街小巷跑了大半，连个红标的影子都没见着。
瓷走进一家街角咖啡馆时，已经有些累了。他环视一圈，店里人不多，大多是低头看手机的顾客，没看到头顶有红标的人。“想摆烂……”他低声嘀咕了一句，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刚坐稳，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抬手一看，手上多了块银色的电子手表，右侧还嵌着一个黑色按键。瓷挑眉，按下按键，手表立刻投影出一块15厘米见方的屏幕，上面显示着本次任务的信息，最上方有两个分区：左边是“消息”，点进去只有“系统”和“美利坚”两个联系人；右边是“通话”，列表同样只有这两个名字。
“手机收了，留个这玩意儿？”瓷嗤笑一声，指尖在“美利坚”的名字上顿了顿。不知道那家伙找到没，打个电话问问吧。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对面传来嘈杂的鸣笛声和人群的喧闹声。美利坚的声音透过手表传来，带着几分笑意：“我还以为某人要等天黑才发现这手表呢～”
“你早就看到了？不告诉我？”瓷的语气冷了几分。
“等你自己发现，不是更有惊喜感吗？”
“……”瓷沉默了，心里翻了个白眼——一点不惊喜，只觉得麻烦。
通话间只剩下美利坚那边的噪声，瓷耐着性子开口：“算了，你也没找到最后一个吧？”
“‘也’？”美利坚轻笑一声，“看来你也没头绪。那今天还找吗？”
“不了。你在哪？”
“XX路，手表左上角有定位，你看看。”
瓷瞟了眼屏幕，果然看到自己和美利坚的位置都标在地图上，距离不算近。“哦。”
“等我十分钟，我去找你。”美利坚说完就挂了电话。
瓷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没等多久，就看到一辆黑色摩托车停在咖啡馆门口。美利坚推开门，倚在门框上，单手取下墨镜挂在领口，还故意甩了甩金发——那副张扬的样子，引得店里不少人侧目。
“抱歉，路上堵车，迟到了一分钟。”美利坚走到瓷对面坐下，身子前倾，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
瓷瞥了眼门外的摩托车，又看向他：“哪来的？”
“借的。”
“你会还？”
“说不准，反正都是游戏里的东西。”美利坚笑着耸耸肩，目光扫到旁边桌上的咖啡，才发觉口干，起身道，“我去买杯冰美式，你喝什么？”
“不用了。”
瓷目送美利坚走向前台，刚转头看向窗外，眼角突然瞥见一抹红色——就在斜前方一栋楼的楼顶，形状和任务里的红色光标一模一样！
他心猛地一跳，刚想仔细确认，那抹红色却被路过的广告牌挡住了。瓷立刻起身，快步冲出咖啡馆，目光在周围的建筑上扫来扫去，终于在不远处的写字楼楼顶，再次看到了那个红色光标。
可人群太密集了，他和目标之间隔着五六米的距离，稍微一不注意就可能跟丢。瓷深吸一口气，在人群中灵活穿梭，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红色光标。好在光标在红绿灯前停了下来，瓷加快脚步，眼看距离只剩两米，心里刚松了口气——
那NPC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回头，刚好和瓷的目光对上。“Who's that? So rude!（谁啊这么没素质）”人群中有人抱怨了一声，只见他撞开路人朝着左边的小巷跑去。
“啧。”瓷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反应过来，立刻追了上去。
咖啡馆里，美利坚拿着两杯冰美式回来，却没看到瓷的身影。他挑了挑眉，看了眼手表上的定位，发现瓷正在快速移动，立刻放下咖啡，抓起墨镜就冲了出去。
小巷里，瓷追得正紧，眼看就要追上，却见NPC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割断了旁边一根被固定在楼顶的绳子。紧接着，一根一米粗的钢管顺着绳子滑了下来，朝着瓷的方向砸去！
“小心！”
美利坚的声音突然传来，下一秒，瓷就被一股力量拽了过去。美利坚抱着他往旁边一跃，两人重重摔在地上，而钢管“咣当”一声砸在他们刚才站的地方，地面都震了震。
瓷被压在美利坚身下，能清晰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咖啡香和烟草味。他咳嗽了两声，拍了拍美利坚的背：“咳咳，谢谢你。起来吧。”
美利坚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远处跑远的NPC，皱眉道：“这NPC心眼真多，反倒差点把自己砸了。”
“我要是告诉你他能感应我们，你岂不是更炸？”瓷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双手抱臂看着他。
“真是的，”美利坚揉了揉头发，刚想再说什么，系统的电子音突然打断了他：“玩家需在00:00前进入休息区，当前强制传送至休息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周围的场景开始扭曲、变幻，不过几秒钟，就切换到了一间宽敞的房间里。
房间约莫80平，两张单人床并排靠在墙边，旁边各有一间独立卫生间，落地窗旁放着一张沙发，墙上还挂着一台电视。瓷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是一片漆黑的虚拟场景，显然是游戏设定的“夜间模式”。
洗漱完后，两人都没睡意，躺在床上看起了电视。美利坚拿着遥控器，嘴里含着一颗葡萄，转头问瓷：“你平时看什么？”
“中央电视台。你呢？”
“CNN。”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两人都没看过对方常看的频道。
“算了，游戏里也没什么真实新闻，看动画片？”美利坚打破沉默，换了个频道。
瓷想了想，试探着问：“熊出没有吗？”
“……没有。”
“那我看书。”瓷说着，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封面磨损的书，翻了起来。
美利坚也没再坚持，拿起另一本书看了起来。房间里只剩下翻书的沙沙声，偶尔有窗外虚拟的风声传来。
半夜，一道闪电突然劈开夜色，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炸雷轰然响起：“轰隆隆！轰隆隆！”像巨兽的咆哮，连窗户都跟着震动。
瓷放下书，看向窗外，眉头微蹙——这游戏的天气系统，未免太逼真了。而他没注意到，在他们最初出现的那栋大楼楼顶上，四道人影正凭空出现，站在夜色里，目光直直盯着他们所在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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