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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比翼逐风

杂,文集

改编自广少儿广播剧《李拜天的非正常日常》。

盛夏永无止境,蝉鸣声声不息。微风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个季节奏响一支缱绻的沙龙曲。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梧桐叶,在李拜天的白衬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芬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栀子花的甜香。

站在树荫下的李拜天,手指微微发颤。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录取通知:“恭喜你,已被第一志愿录取!”他的心跳如擂鼓,不仅仅因为如愿以偿,更因为——他终于能够与李小七并肩。

作为双胞胎兄弟,李拜天和李小七从小就被比较。李小七天资聪颖,学业出众;而李拜天则成绩很差,总是活在弟弟的光环下。高中那年,当李小七轻松拿下年级第一时,李拜天却在为及格线挣扎。

“哥,这道题我可以教你。”自习室里,李小七总是耐心地为他讲解。

李拜天望着弟弟专注的侧脸,心里泛起难以言喻的情感。就是从那时起,他下定决心要追赶上去。无数个深夜里,当李小七早已入睡,李拜天还在台灯下苦读。他不仅要赶上李小七,更要配得上他。

收到录取通知的那一刻,李拜天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李小七。他们不仅是兄弟,更是即将在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学习的同学了。

开学那天,烈日依然炙烤着大地。李拜天拖着行李箱来到宿舍楼前,远远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李小七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站在树荫下等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发梢跳跃成金色的光点。

“慢死了。”李小七嘴上抱怨着,眼里却盛满了笑意。李拜天大步上前,情不自禁地将人拉入怀中。作为双胞胎,这样的拥抱本该寻常,但李拜天的心跳却泄露了不寻常的情感。李小七明显僵了一下,轻轻推了推他,耳尖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他们被分到了同一间寝室。推开门时,另外两个室友已经到了。一个叫李紫,本地人,笑容爽朗;一个叫王柳,从外省来,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内向。四个年轻人互相打量着,空气中漂浮着些许尴尬,又带着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的期待。

晚上是新生开学典礼。礼堂里人头攒动,校长在台上讲话,下面的同学们或玩手机,或交头接耳。李拜天坐在李小七身边,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不知不觉间,脑袋悄悄靠在了李小七的肩膀上。

李小七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推开他。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李拜天假装睡着,心里却泛起细密的甜。直到典礼结束,他才依依不舍地抬起头,在李小七耳边低语:“同学,可以加个微信吗?”

李小七猛地转头,瞪圆了眼睛,随即噗嗤一笑:“哥,你傻了吗?我们早就加过了。”那一刻,李拜天觉得整个夏天的风都吹进了心里。

回寝室的路上,一个女生拦住了李拜天,红着脸问能不能加微信。李拜天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觉身边的李小七瞬间黑了脸。他心中一动,不正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女生讪讪地离开后,李小七冷哼一声:“哟,李拜天都有喜欢的人了?都没听你说过。”语气里的酸味几乎能弥漫整个校园。

李拜天笑而不答,心里却泛起苦涩。他何止是喜欢,从高中开始,那个总是走在他前面的弟弟就住进了他心里,再也没离开过。

军训结束后,李紫提议去KTV放松一下。除了李小七有些犹豫,其他三人都十分赞同。最终少数服从多数,四人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KTV。

包间里灯光迷离,歌声嘹亮。几杯酒下肚,气氛越发活跃。李拜天看着李小七被王柳拉着唱歌的侧脸,在变幻的灯光下明明灭灭,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不知喝了多少,到最后他确实有些醉了,靠着李小七的肩膀,贪恋那片刻的温暖。

散场时已是深夜。李拜天几乎整个人挂在李小七身上,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回到宿舍楼下,却发现忘了带钥匙,敲门也无人应答。

“钥匙放哪了?”李小七扶着东倒西歪的李绿天,无奈地问道。

李绿天迷迷糊糊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解锁后不知按到了什么快捷键,竟进入了一个隐藏文件夹。李小七本无意窥探,却在瞥见文件夹内容的瞬间愣住了。

里面密密麻麻全是他的照片——从孩提时代到青春年华,每一张都精心标注着日期。有他认真学习的侧脸,有他熟睡时的模样,甚至还有他都不知道何时被拍下的瞬间。最新的一张,是开学那天他站在树荫下等待的身影,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李小七的手指微微发颤,心跳如雷贯耳。他从未想过,那个总是表现得满不在乎的哥哥,竟然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珍藏了他这么多年的时光。

“哥...喜欢我?”李小七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突然,耳边传来李拜天因醉酒而沙哑的声音:“宝贝弟弟看够了吗?”李小七猛地一惊,手机差点掉落。他转头对上李拜天迷离的眼神,鼓起勇气问道:“你喜欢我?”

李拜天苦涩一笑,酒精让他卸下了所有伪装:“没想到吧?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你了。当时和我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我当真了。”他的声音带着醉意,却异常清晰:“我知道这不对,你是我的双胞胎弟弟...但我控制不了自己。所以我才拼命学习,就为了能和你站在同一个高度...”

李小七完全愣住了。从小到大,李拜天总是那个最照顾他的人,却也从不会过分亲密。他从未想过,这些克制背后藏着这样汹涌的情感。

第二天清晨,李拜天在头痛中醒来,发现李小七已经收拾好行李。

“我要出国了。”李小七平静地说,“斯坦福的交换项目,昨天刚到的通知。”

李拜天的心沉到谷底,他明白这是弟弟的逃避。

这一别就是五年。

五年后,深秋的大学校园里,银杏叶铺就一条金色长廊。李拜天已经成为母校最年轻的副教授,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下课铃响,学生们陆续离开。李绿天整理着讲义,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师,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他猛地抬头,看见李小七站在教室门口,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眼中却有藏不住的忐忑。

“什么时候回来的?”李拜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昨天。”李小七走近几步,“哥,我这五年想了很多。在国外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你手机里的那些照片,想起你为我做的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我发现...我想念你的程度,超出了兄弟之情。”

李拜天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小七,你不需要因为同情...”

“不是同情。”李小七打断他,“是爱。虽然花了五年才想明白,但我很确定。”

窗外,秋风拂过,银杏叶如雨般落下。李拜天望着弟弟清澈的眼睛,终于看到了与自己眼中相同的情感。

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透明的墙,是兄弟,却又不止是兄弟。而这一刻,墙终于碎了。

李拜天伸出手,轻轻握住李小七的手指:“欢迎回家。”

这一次,他们的牵手不再只是兄弟间的亲密,而是两个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宿。

夕阳西下,两个身影并肩走在银杏大道上,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最终交融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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