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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夏蝉与心弦

杂,文集

改编自少年儿童广播剧《李拜天的非正常日常》。

和比翼逐风差不多用的都是那几句,但是中间改了,中间没有等待。

盛夏永无止境,蝉鸣声声不息。微风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个季节奏响一支缱绻的沙龙曲。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梧桐叶,在李拜天的白衬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芬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栀子花的甜香。

李拜天站在树荫下,手指微微发颤。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录取通知:“恭喜你已被第一志愿录取!”他的心跳如擂鼓,不仅仅因为如愿以偿,更因为——李小七也会在这里。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的小不点,不知何时已经长得和他一般高了。想起李小七,李拜天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几乎能想象到对方收到录取通知时,那双总是带着寒意的眼睛会弯成怎样的月牙。

开学那天,烈日依然炙烤着大地。李拜天拖着行李箱来到宿舍楼前,远远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李小七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站在树荫下等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发梢跳跃成金色的光点。

“慢死了。”李小七嘴上抱怨着,眼里却盛满了笑意。李拜天大步上前,情不自禁地将人拉入怀中。李小七明显僵了一下,轻轻推了推他,耳尖泛起了淡淡的粉色。李拜天这才松开手,心里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们被分到了同一间寝室。推开门时,另外两个室友已经到了。一个叫李紫,本地人,笑容爽朗;一个叫王柳,从外省来,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内向。四个年轻人互相打量着,空气中漂浮着些许尴尬,又带着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的期待。

晚上是新生开学典礼。礼堂里人头攒动,校长在台上讲话,下面的同学们或玩手机,或交头接耳。李拜天坐在李小七身边,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不知不觉间,脑袋悄悄靠在了李小七的肩膀上。

李小七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推开他。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李拜天假装睡着,心里却泛起细密的甜。直到典礼结束,他才依依不舍地抬起头,在李小七耳边低语:“同学,可以加个微信吗?”

李小七猛地转头,瞪圆了眼睛,随即噗嗤一笑,掏出手机扫了码。那一刻,李绿天觉得整个夏天的风都吹进了心里。

回寝室的路上,一个女生拦住了李拜天,红着脸问能不能加微信。李拜天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觉身边的李小七瞬间黑了脸。他心中一动,不正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女生讪讪地离开后,李小七冷哼一声:“哟,李拜天都有喜欢的人了?”语气里的酸味几乎能弥漫整个校园。

李拜天笑而不答,心里却泛起苦涩。他何止是喜欢,从初中开始,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少年就住进了他心里,再也没离开过。

军训结束后,李紫提议去KTV放松一下。除了李小七有些犹豫,其他三人都十分赞同。最终少数服从多数,四人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KTV。

包间里灯光迷离,歌声嘹亮。几杯酒下肚,气氛越发活跃。李拜天看着李小七被王柳拉着唱歌的侧脸,在变幻的灯光下明明灭灭,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不知喝了多少,到最后他确实有些醉了,靠着李小七的肩膀,贪恋那片刻的温暖。

散场时已是深夜。李拜天几乎整个人挂在李小七身上,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回到宿舍楼下,却发现忘了带钥匙,敲门也无人应答。

“钥匙放哪了?”李小七扶着东倒西歪的李拜天,无奈地问道。

李拜天迷迷糊糊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解锁后不知按到了什么快捷键,竟进入了一个隐藏文件夹。李小七本无意窥探,却在瞥见文件夹内容的瞬间愣住了。

里面密密麻麻全是他的照片——吃饭时的、睡觉时的、生病时皱着眉头喝药的、甚至还有一张他初中时穿着校服在操场跑步的。一张张,一年年,记录着他成长的每一个瞬间。李小七的手指微微发颤,心跳如雷贯耳。

他从未想过,那个总是戏弄他、欺负他的哥哥,竟然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珍藏了他这么多年的时光。那些被他以为是兄弟情深的守护,原来藏着这样深沉而隐秘的爱意。

“我哥竟然...喜欢我?”李小七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突然,耳边传来李拜天因醉酒而沙哑的声音:“宝贝弟弟看够了吗?”李小七猛地一惊,手机差点掉落。他转头对上李拜天迷离的眼神,鼓起勇气问道:“你喜欢我?”

李拜天苦涩一笑,酒精让他卸下了所有伪装:“没想到吧?我从初中就开始喜欢你了,整整六年。”他的声音带着醉意,却异常清晰:“初中时你总是跟在我身后,像个小尾巴。高中时你长高了,变好看了,身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我只能拼命学习,就为了能继续和你在一起...”

李小七完全愣住了。从小到大,李拜天总是那个最照顾他的人,会因为他生病而熬夜照顾,会因为他一句想吃城东的蛋糕就骑车穿越半个城市去买。他从未想过,这些好背后藏着这样的情愫。

“你喝醉了。”李小七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这个颠覆他认知的事实。

“我很清醒。”李拜天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异常认真:“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背《出师表》给你听。初中时你总说我背得好...”

说罢,他真的开始背诵起来:“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背着背着,他的声音哽咽了,眼泪无声地滑落。

李小七从未见过这样的李拜天。在他记忆中,李拜天永远是强大的、游刃有余的。此刻这个脆弱落泪的人,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慌慌张张地抬手为对方擦去眼泪,然后将人拥入怀中。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李拜天苦笑着问。

李小七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他的心乱成一团,却奇异地理清了一件事——他舍不得看李拜天难过,哪怕一丝一毫。

“带身份证了吗?”许久,李小七轻声问道。

“带了...”李拜天迷迷糊糊地回答。

“能走路吗?”

“嗯...”

李小七扶着李拜天,在学校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他将李拜天安置在床上,为他脱去鞋袜,盖好被子。正要离开时,手腕却被抓住。

“别走...”李拜天闭着眼睛,声音脆弱得像个孩子。

李小七在床边坐下,看着李拜天安静的睡颜,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高中时,每次体育课后,李拜天总会“恰好”多买一瓶水放在他桌上;想起高三那段最难熬的日子,李拜天总是陪他学习到深夜,然后和他回家...

那些被他视为理所当然的关怀,此刻都有了新的含义。

“傻瓜。”李小七轻声说着,手指轻轻拂过李拜天的眉宇,“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藏这么久?”

李拜天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窗外,夏夜的风轻轻吹过,带来远处隐约的蝉鸣。李小七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陪伴了他整个青春的人,心中突然明朗起来。

也许爱早已悄然生长,在每一个相伴的夏日里,如同那些永不停息的蝉鸣,一直在那里,只是他从未仔细聆听。

而今夜,他终于听懂了那首藏在盛夏里的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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