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预警--
李小七重生回十八岁，第一件事就是拦住李拜天不去当消防员。
上辈子他替我死在火场，这辈子换我护他周全。
可当我拼命把他按在普通大学里时，他却红着眼问我：
「李小七，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
直到那天，教学楼轰然倒塌。
我冲进火场撕心裂肺喊他名字时，
却看见他穿着陌生消防服，逆着人群一把抱住我：
「小七，这次换我来救你。」
李小七猛地睁开眼，胸口还残留着被烈焰灼烧的剧痛，呼吸间仿佛还是那令人窒息的浓烟。天花板是熟悉的、印着淡淡篮球明星海报的白色，身下是略显硬实的木板床，阳光透过蓝格子窗帘，在书桌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这是……他的房间？高中时的房间？
他僵硬地转动脖颈，视线落在桌角的电子台历上——X年9月3日。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疯狂地跳动起来。他重生了？回到了十八岁，回到了……李拜天还没有去当消防员，还没有因为救他而葬身火海的那一年！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摔下床，李小七冲出房间，视线精准地捕捉到正在玄关弯腰系鞋带的高大身影。少年身姿挺拔，肩背的线条已经初具成年后的宽阔利落，侧脸在晨光里显得干净又专注。是李拜天，活生生的李拜天，不是消防队送来的冰冷遗物，不是他噩梦里反复出现却抓不住的焦黑影子。
“你去哪儿？”李小七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激动而嘶哑变形。
李拜天闻声回头，脸上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晃了晃手里印着“消防员招募体检”字样的通知单：“还能干嘛？报名去啊。不是说好了今天一起去看看么？”
“不准去！”李小七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冲过去，一把抢过那张薄薄的纸，看也不看就狠狠撕碎。纸屑纷纷扬扬落下，像一场仓促的雪。“你不准去当消防员！听见没有！不准去！”
李拜天愣住了，看着地上散落的纸片，又抬头看向眼眶通红、浑身都在发抖的李小七，眉头死死拧了起来：“李小七，你发什么神经？”
“我没发神经！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消防员太危险了！你会死的！”李小七语无伦次，上前死死抓住李拜天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李拜天试图甩开他，没成功，脸色沉了下来：“危险？哪份工作没点风险？这是我的理想！你凭什么……”
“凭我喜欢你！”李小七脱口而出，随即自己也僵住了。空气瞬间凝固。他看到了李拜天骤然睁大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惊愕和一种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但这句话像开了闸的洪水，收不回去了，他只能凭着那股重活一次的决绝，更加用力地抓住他，声音带着哭腔：“李拜天，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准你去！你不能去！你得好好的，你得活着！”
回应他的，是李拜天猛地抽回手臂，力道大得让李小七踉跄了一下。李拜天看着他的眼神变得陌生，带着一种被侵犯领地的恼怒和疏离：“李小七，你他妈真是疯了！”他绕过李小七，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较大的碎纸屑，手指用力到泛白，“我的事，不用你管。而且，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他说完，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那扇门在李小七面前重重关上，隔绝了那个他拼了命也想保护的身影。
从那天起，无形的裂痕横亘在两人之间。李小七用尽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办法，哭闹、争吵、冷战，甚至不惜以绝食相威胁，最后几乎是押着李拜天，填了一所本地普通大学的申请表，选了个他毫无兴趣的专业。
递交完表格那天，李拜天站在教学楼顶楼的天台边缘，背对着李小七，风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凌乱飞舞。他很久没有说话，久到李小七几乎以为他变成了一尊雕像。
然后，他转过身，眼睛是红的，里面盛满了李小七从未见过的失望和疲惫，像冰冷的针，刺得李小七心脏紧缩。
“李小七，”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
李小七张了张嘴，那句“因为我怕你死”堵在喉咙里，苦涩得让他发不出声音。
时间像个跛脚的老人，沉重而缓慢地前行。他们依旧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睡上下铺，却仿佛隔着一片无声的海。李拜天不再和他一起上下学，不再勾着他的肩膀打球，不再在夜里偷偷爬到他床上分享一副耳机。他变得沉默，像一座骤然沉寂的火山。
李小七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他不断安慰自己，没关系，恨我也没关系，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能平安度过上辈子死劫的那一天，怎样都好。
然而，命运的轨迹似乎拥有着可怕的自我修正能力。
那天下午，没有任何预兆，大地猛地一阵剧烈摇晃，伴随着雷鸣般的巨响，教学楼靠西侧的三楼以上，在一片惊恐的尖叫声中，如同被推倒的积木般轰然塌陷！火光和浓烟瞬间从断裂的楼层里冲天而起，吞噬了明亮的天空。
是地震？还是爆炸？
李小七当时正在一楼走廊，剧烈的晃动让他摔倒在地。他抬起头，视野被漫天烟尘和跳跃的火光占据。混乱的人群像无头苍蝇一样哭喊着从他身边跑过，推搡着他流向出口。
李拜天！
李拜天今天下午，就在那栋倒塌的教学楼里，上实验课！
巨大的、几乎要将灵魂都撕裂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李小七。他像疯了一样，逆着逃生的人流，不顾一切地朝着楼梯口，朝着那不断有碎石块掉落、火舌吞吐的死亡之地冲去。
“李拜天！李拜天——！”他的声音在坍塌的轰鸣和人们的哭喊中显得如此微弱，但他依旧拼尽全力地嘶吼着，肺部被浓烟呛得刺痛，眼睛被熏得直流泪。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必须找到他！不能再让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他冲上摇摇欲坠的楼梯，冲进满是残垣断壁、火光熊熊的三楼走廊。热浪扑面而来，几乎灼伤他的皮肤。
“李拜天！你在哪儿？回答我！”他扒开一块掉落的墙体，手指被粗糙的水泥边缘划破，鲜血混着灰尘黏在手上，他却感觉不到疼。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前方一道燃烧的横梁后面，隐约传来虚弱的呼救声。李小七想也没想就要冲过去。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臂从后面猛地抓住了他！
那力道极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将他硬生生从火舌边缘拖了回来，按进一个带着烟尘和汗水气息、却异常坚实的怀抱里。
李小七惊愕地回头。
逆着肆虐的火光，浓烟模糊了来人的面容，但他身上那套橙黄色的消防服肩章反射着刺眼的光，头上的头盔压得很低。可是，那双透过面罩牢牢锁定他的眼睛，那双他刻在骨子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睛——
是李拜天！
李小七的呼吸骤然停止，大脑一片空白。
李拜天紧紧抱着他，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痛的力量，敲打在李小七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小七，我来了。”李小七像是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仰着头，怔怔地看着李拜天被烟火熏黑的脸颊，和那双在火光映照下亮得惊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责怪，没有疏离，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情绪。
“你……”李小七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你的衣服……”
李拜天没有解释，只是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他快速检查了一下李小七，确认他没有严重外伤，然后一把将他拦腰抱起，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转身冲向相对安全的楼梯口。
“抱紧我！”李拜天的声音在坍塌的轰鸣和火焰的噼啪声中异常清晰。
李小七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带着烟尘和汗水气息的颈窝。隔着那身陌生的消防服，他能感觉到李拜天胸膛下传来的有力心跳，一声声，敲打在他的耳膜上，奇异地抚平了他心中翻江倒海的恐惧和混乱。
李拜天步伐稳健，躲避着掉落的碎石和窜起的火苗，他熟悉这里的结构，即使在一片狼藉中也能找到最快捷的路径。很快，他们冲出了浓烟弥漫的教学楼，刺眼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外面是混乱的救援现场，警笛长鸣，人影穿梭。李拜天抱着李小七，一路冲到临时划定的安全区，才小心地将他放在一块空地上。
脚踏实地的瞬间，李小七腿一软，差点摔倒，被李拜天及时扶住。
两人相对而立，身上都沾满了灰烬，狼狈不堪。周围是哭喊、奔跑和指令声，但他们之间却仿佛隔开了一个无声的世界。
李小七的目光死死黏在李拜天身上的消防服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衣服……怎么回事？你……你还是去了？”
李拜天抬手，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抹了把脸上的黑灰，露出一个极其复杂的笑容，混杂着苦涩、释然，和一丝李小七看不太懂的决绝。
“没有。”他摇头，声音低沉，“我没去成。被你拦下了，记得吗？”
“那这……”
“是命吧，大概。”李拜天打断他，目光投向那片仍在燃烧的废墟，眼神深邃，“地震发生的时候，我正好在去实验楼的路上。旁边就是学校的消防器材临时存放点，震塌了一角，这套衣服就露在外面。”他顿了顿，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李小七苍白的脸上，“当时太乱了，很多人往外跑，也有人往里冲……我看到有人需要帮助，就……穿上了。”
他的解释很简单，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李小七的心湖，激起惊涛骇浪。所以，他没有违背自己的阻拦，可命运却以另一种方式，让他依旧穿上了这身衣服，冲进了危险里。
是为了救人。
也是为了……来找他。
李小七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泡发了，又酸又胀，几乎要撑破胸腔。他想起上辈子李拜天被抬出来时，那身被烧得焦黑的消防服碎片，想起自己抱着那冰冷的躯体时撕心裂肺的绝望。而此刻，这个人就站在他面前，活着，呼吸着，身上穿着同样象征职责与牺牲的衣服，却是为了护他周全。
“你……”李小七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混合着脸上的黑灰，留下蜿蜒的痕迹，“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差点又……”他说不下去，哽咽堵住了喉咙。
李拜天看着他汹涌而出的眼泪，那些被强行压制的愤怒、委屈、不解，在这一刻忽然就消散了。他伸出手，不是拳头，也不是推开，而是用指腹，有些笨拙地、轻轻擦去李小七脸上的泪水和污渍。
“我知道。”李拜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冲进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李小七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我知道你为什么发疯一样拦着我，知道你那句‘喜欢’不是玩笑，”李拜天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清晰，“我也知道……如果今天被困在里面的是我，你也会一样不顾一切地冲进来。”
他往前踏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周围的一切喧嚣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李小七，”他叫他的名字，不再是连名带姓带着火气，而是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沉重的温柔，“上辈子……或者 whatever it was……对不起，留你一个人。”
李小七的瞳孔猛地收缩，呼吸停滞。
李拜天看着他，眼里是同样的痛楚和了然：“我也……我也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所以，别再说什么换不换的了。我们要做的，是一起活着。”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小七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他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了他。这一次，不再是兄弟间的拥抱，而是失而复得后，掺杂着爱恋、恐惧、庆幸和无比坚定的拥抱。
李拜天被他撞得后退了半步，随即稳稳接住他，同样用力地回抱住。那身临时穿上的消防服膈应着皮肤，却让他们感觉前所未有的贴近。
“嗯。”李小七把脸埋在他肩上，重重地点头，声音闷闷的，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踏实，“一起活着。”
救援的喧嚣还在继续，未来的路或许依旧布满未知，但此刻，在废墟与火光之间，在生与死的边缘走过一遭后，他们紧紧相拥，终于捅破了那层横亘了两辈子的窗户纸。
心跳声在嘈杂中逐渐同步。
这一次，他们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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