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在案前，手里的毛笔悬在半空。昨夜的血迹还留在纸上，像一滴化不开的墨。你深吸一口气，把那张写了一半的名册翻过去，重新蘸了墨。
帐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掀帘进来。
顾骁（大将军）你一夜没睡？
顾骁的声音带着几分责备。
你没抬头，只是继续写着
萧念（郡主）我答应了文书官
他走到你身边，低头看你手上的动作。你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紫，握笔的力道却一点没减。
顾骁（大将军）名单还没写完？
他问
萧念（郡主）还有三百多个
你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顾骁沉默片刻，伸手替你披上一件温热的披风。他的手掌擦过你的肩膀，残留着未散的冷风和铁锈味。
顾骁（大将军）外面都传你是活菩萨
他说
顾骁（大将军）医营里的人说，你比老军医还能熬得住。
你轻轻一笑，嘴角却扯出一丝苦笑
你低头继续写，笔尖划过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却又越来越近。
萧念（郡主）怎么了？
你皱眉
顾骁走到帐口，掀起帘子看了一眼，随即回头
顾骁（大将军）敌军溃败了
萧念（郡主）真的？
你的手一抖，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团。
顾骁（大将军）追击令刚下
顾骁的声音沉稳
顾骁（大将军）将士们士气高涨，都说要趁胜追击
你站起身，披风滑落在地上。你快步走到他面前，眼里闪着光
萧念（郡主）你说，现在还能追？
顾骁（大将军）你想去？
萧念（郡主）我想去看看
你咬唇
萧念（郡主）我想亲眼看看，我们是不是真的赢了
顾骁看着你，目光复杂。你的眼神里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坚定，像是终于从过去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两人骑马离开医营，一路往右翼方向去。
晨雾还未散尽，空气中仍弥漫着血腥味。战后的土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有些是敌人，有些是他们的兄弟。你没有再流泪，只是紧紧攥住缰绳。
他们赶到前线时，将士们正围在一起，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
“将军！”一名副将跑过来，“敌军残部已经逃往北岭，要不要继续追？”
顾骁看向你
你坚定的语气说
萧念（郡主）追！该打就打，别让他们喘气。
顾骁嘴角微微扬起
顾骁（大将军）传令下去，分两路包抄，务必在入夜前歼灭残敌。
“是！”
将士们立刻行动起来，整齐划一的动作中透着一股久违的自信。
你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你突然想起小时候，先皇曾教他们兵法，说打仗不光靠力气，还得靠脑子。
萧念（郡主）顾骁
你低声喊
顾骁（大将军）嗯？
萧念（郡主）我记得先皇在世时说过一句话——‘胜而不骄，败而不馁’。
他看向你，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顾骁（大将军）你也记得？
萧念（郡主）我记得
你点头说
顾骁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顾骁没说话，只是伸手替你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
顾骁（大将军）走吧
顾骁（大将军）我们还有仗要打
两人并肩走向主帐，身后传来阵阵号角声。
这一仗，他们打得干净利落。
敌军残部被剿灭大半，北疆边境恢复暂时的平静。
庆功宴上，将士们喝得兴起，纷纷敬酒。你不会喝酒，但还是端着碗，象征性地碰了几下。
“你真厉害。”一名年轻士兵醉醺醺地说，“以前我们都觉得你就是个养尊处优的郡主，现在……你比我们还像个兵。”
你笑了笑，没说话。
“你知道吗？”他又说，“将军昨晚在营帐外守了你一整夜。”
你愣了一下，看向不远处正与副将说话的顾骁。
他似乎察觉到你的目光，转头看了你一眼，眼神温和。
萧念（郡主）他一直都在
你低声说
宴会持续到深夜，将士们才陆续散去。
你走出帐外，夜风微凉。你站在空旷的营地中央，望着满天星斗。
顾骁（大将军）在想什么？
顾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念（郡主）你在笑
你转身看他
顾骁（大将军）我没笑
萧念（郡主）你嘴角翘起来了
顾骁走近几步，站在你身边
顾骁（大将军）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主动提出追击
萧念（郡主）我以为你会反对
顾骁（大将军）你变了
萧念（郡主）你还在担心我？
你抬头看他
顾骁（大将军）当然
他坦然承认
顾骁（大将军）但我知道，你现在能照顾自己了。
你看着他，忽然觉得眼眶发热。但你忍住了，只是轻轻说了句
萧念（郡主）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顾骁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了握你的肩膀。
远处传来更鼓声，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清晨的医营比往日安静许多。
你念蹲在灶台边，往炉膛里添柴。火苗噼啪跳动，锅里的药汤咕嘟作响。你盯着那口黑铁锅，视线落在浮沉的药材上，直到一滴水珠砸在锅沿。
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掀帘进来。是顾骁，身上还带着夜里的寒气。
萧念（郡主）你怎么来了？
他没回答，只走到她身边，低头看锅里的药汤。
顾骁（大将军）给伤员熬的？
萧念（郡主）嗯
顾骁（大将军）去休息，这不是你做的
萧念（郡主）我熬完这锅就去
顾骁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探了探你的额头
顾骁（大将军）有点烫
萧念（郡主）没事
你摇头
萧念（郡主）可能是昨夜吹了风
顾骁（大将军）别硬撑
他皱起眉
你没说话，只是继续添柴。火光映在他脸上，你看见他的眼神里有东西在翻涌，像压不住的浪潮。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