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在路上,云漠古道的碎石,发出规律的颠簸声。南宫晓看着眼前的荒原,忽然想起出发前那句戏言,忍不住往虞烬身边凑了凑。
“哎,我说真的,”她戳了戳虞烬的胳膊,后者正闭目养神,眼睫在眼下投出片浅影,“路上太无聊了,我给你们讲故事吧?保证比你们听的那些修仙秘闻带劲。”
虞烬眼皮都没抬:“没兴趣。”
“别啊!”南宫晓不死心,掰着手指头数,“我知道个叫《甄嬛传》的故事,里面有娘娘争宠、姐妹反目,还有人用鹤顶红下毒,比你们魔宫的权谋戏精彩多了!”
江慕白正在擦拭长剑的手顿了顿,青衫袖口扫过剑穗:“争宠?下毒?听起来倒是……特别。”
苏颜端着茶盏的手指微蜷,轻声问:“是凡间的话本故事吗?”
“算是吧,”南宫晓眼睛一亮,赶紧拉过两人当听众,“主角叫甄嬛,本来是个单纯小姑娘,进了宫就被逼得黑化了,最后把皇帝都给熬死了,自己成了最大的赢家……”
她刚开了个头,就被虞烬冷冷打断:“宫闱阴私,有什么可讲的。”
“你不懂!这里面全是人性!”南宫晓梗着脖子反驳,见他眉头皱起,又赶紧放软语气,“就当解闷嘛,你看这一路荒无人烟的,不讲点什么,难道要我们四个发呆?”
虞烬瞥了眼窗外掠过的枯树,最终从喉咙里挤出个“嗯”字。
南宫晓立刻来了精神,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说那年选秀,甄嬛本来不想入宫,结果被皇帝一眼看中……她有个好姐妹叫沈眉庄,还有个耍小聪明的安陵容,三个人一开始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她讲得绘声绘色,说到甄嬛初得盛宠时,眉飞色舞地模仿皇帝对甄嬛的昵称;讲到眉庄被陷害禁足,声音又低了下去,连苏颜都忍不住追问:“后来呢?眉庄平反了吗?”
“平反是平反了,”南宫晓叹气,“但她心已经死了,最后跟皇帝的弟弟好了,还怀了孕……”
“私通?”江慕白皱眉,“此等有违纲常之事,算什么好故事。”
“这就叫现实啊!”南宫晓拍大腿,“你以为宫里都是你情我愿?甄嬛后来也跟别人搞暧昧呢,还是个王爷!”
虞烬忽然睁开眼,黑眸里带着点嘲讽:“你们凡人的感情,倒是廉价。”
“那是因为环境逼的!”南宫晓不服气,“你以为甄嬛想黑化?她刚开始只想跟皇帝好好过日子,结果被人算计得家破人亡,不反击等着死吗?”
这话一出,几人忽然安静了。虞烬指尖摩挲着锦袍上的暗纹,侧脸透进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江慕白看着周围,不知在想些什么。苏颜轻轻抿了口茶,低声道:“或许……身不由己之事,在哪都一样。”
南宫晓意识到自己戳中了什么,赶紧打圆场:“哎呀不说这个了,讲个好笑的!安陵容后来为了争宠,练了个冰嬉舞,把皇帝迷得不行,结果是用药物催出来的,伤了身子……”
她正讲得起劲,眼前忽然猛地一震,江慕白惊呼:“有沙暴!”
四人连忙看向远处,只见远处黄尘滚滚,遮天蔽日地压了过来。江慕白立刻道:“快找避风处!”
虞烬扬声对车夫道:“往前拐,那里有片断壁!”
四人躲在断壁后,沙暴就呼啸而至,碎石打在断壁上噼啪作响。南宫晓吓得往虞烬身边缩了缩,却被他伸手按住肩:“别动。”
风沙声里,苏颜从行囊里摸出干粮分给众人。南宫晓咬着饼,忽然笑了:“你看,这场景跟《甄嬛传》里的逃亡戏似的,就是少了点追兵。”
虞烬看她一眼:“再咒我们,就把你丢出去喂沙蝎。”
“别啊魔尊大人!”南宫晓立刻讨饶,“我还没讲到甄嬛怎么回宫复仇呢!”
江慕白无奈摇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的故事。”
“不然呢?”南宫晓挑眉,“难道要我们四个人坐在这里听沙子唱歌?”
苏颜被逗笑了,眼尾弯起浅浅的弧度:“其实……我还挺想知道,甄嬛最后怎么赢的。”
“我也想听听。”江慕白难得附和。
虞烬没说话,但显然也没反对。南宫晓顿时来了劲,清了清嗓子继续讲,声音盖过风沙声,在小小的断壁下回荡:“要说这甄嬛回宫啊,可真是步步为营……”
沙暴渐渐平息时,她正讲到甄嬛设计让皇后禁足。虞烬看着天边渐亮的光,忽然开口:“那个皇后,最后死了?”
“算是吧,”南宫晓道,“被甄嬛活活气死在冷宫里,死前还被揭穿了害死纯元皇后的真相。”
“罪有应得。”虞烬淡淡道。
南宫晓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忽然觉得,或许这个大反派,比自己想象中更能get到《甄嬛传》的精髓。
马车重新上路时,日头已经升得很高。南宫晓讲得口干舌燥,苏颜递来水囊,轻声道:“没想到凡间的故事这么曲折。”
“那是,”南宫晓得意洋洋,“等到了北境,我再给你们讲《还珠格格》,那个更热闹!”
“又是什么?”江慕白好奇。
“讲一个皇帝的私生女认亲的故事,有小燕子、紫薇……”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虞烬靠在车壁上,看似闭目养神,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马车碾过石子的声响里,夹杂着南宫晓的笑声和故事里的悲欢离合,让这段本应紧张的北境之行,忽然多了些意想不到的暖意。
南宫晓偷偷看了眼身边的三人,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或许不用刻意改变什么,就这样一路走下去,听故事,看风景,也挺好的。
当然,这个念头没持续多久,就被她自己掐灭了——毕竟,她还没讲到甄嬛怎么收拾那些反派呢。而身边这位魔尊,可千万别学错了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