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苦笑道:“他们把我教成正人君子,却从没说他们自己是不是正人君子。我以为他们只是利益为先,可他们……”
杨璇抿唇,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与她有关的每一场回忆,他都牢牢记在心上。
“那时我就对璨璨说,余强的错不是她的错,同样,你父母的错也不是你的错。”
孟宴臣嘴唇动了动,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腿上,让她有些不适地动了一下。
“如果按照你的高道德感,那我的日子也不要过了。你应该听说过,我父亲当初是我妈妈从余玥那里抢来的,真论起来,在当初,我和璨璨才是不被世俗欢迎的孩子。
你妈妈做的事不对,那你就去和她说,去尽力弥补,而不是靠伤害自己让她心痛。”
早在她听着孟宴臣拒绝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就隐隐察觉到,他在似有若无地刺激她,激怒她。
那个女人眼中有着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贪婪和欲望,面上却表现得深情。当她的深情被戳穿,难堪与不甘会演化成恨意。
在那样的场合下,她会如何报复孟宴臣,已经一目了然。
换句话说,孟宴臣想利用那个心思不纯的女人,利用她伤害自己,进而刺伤自己的父母。
他自嘲地笑,和她心心相印的甜,与父母行为不堪的苦混合,令他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表情,只好抱紧她的腰,把脸深深埋进她小腹处。
“……孟宴臣,你的眼泪擦我睡衣上面了。”
杨璇无语,拽了拽他的头发,想把他拉开。
下一秒,天旋地转。
男人眼神幽深,怀里抱着震惊茫然的美人,大步走进卧室。
杨璇茫然地被他动作温柔地放到床上,又茫然地看他一个一个解开睡衣扣子,顿时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
“不是,你……你这时候怎么有心情……”
温热的唇已经沉沉压下,堵住了她所有的言语。
彻夜疯狂。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沉沉的喘息,男人似乎问了一句什么。
第二天,她咬牙切齿,深觉自己太过心软,才给了某人可乘之机,连着一早上没给他好脸色。
孟宴臣诚恳认错,却始终不肯承诺没有下一次。
气得杨璇去公司上班的第二天就把去望乡县视察的行程提了上来。
孟宴臣进入国坤任职一事实在是令孟怀瑾和付闻樱又惊又喜,竟没发觉他私底下在调查当初宋焰的事儿。
当他把证据摆在父母面前时,两人犹不敢置信。
付闻樱豁然抬头,将那份证据摔在桌上,厉声道:“宴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威胁妈妈吗?”
孟怀瑾欲言又止。
“妈妈,我只是想告诉您,别再继续插手沁沁和宋焰的事了。我已经进了国坤,我们家不需要沁沁和谁联姻,您……您就放过她,也放过我吧。”
“就算……就算我去自首,隔着这么多事,你以为沁沁和那个宋焰就能长久吗?你太天真了!”
青年神色疲倦,垂着眼眸,沉沉叹了一口气,忽视付闻樱不敢置信的脸色,继续说道:“我没有逼着您去承认这些事,但……有些错误,总是要去弥补的,而且,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说完,他起身离开。
“宴臣!”这声音有些气急,又有些恐慌。
孟宴臣只是顿了一下,而后大步离开。
之后的几天,付闻樱再也没有见到孟宴臣回家。
等再见到他时,已经是一件震惊燕城的大事发生不久。
燕城地震了。
震源在望乡县,震级不小,望乡县已经全境失联。
她那向来疏离淡漠、优雅自持的儿子发丝凌乱,眼眶通红,一边在电话里飞快吩咐秘书调拨捐献物资,一边收拾东西,冲出家门。
“宴臣!”
“宴臣!宴臣你这是要去哪儿!”
付闻樱还以为他要去看支援望乡的许沁,拉住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见他眼神哀求。
“妈妈,你让我去吧,小璇……小璇她在那里啊……”
付闻樱一怔,随即收紧了手,沉声道:“不行!望乡地震还没有停止,还在发生余震,你现在过去简直是送死!”
“可是她在那里!”青年嘶声道。
他一根根掰开付闻樱的手指,眼眶含泪,低声说:“妈妈,她在那里,我得去找她。”
付闻樱已经急得口不择言了:“万一她已经死了呢!”
“那我也要陪着她。”
一起死。
“孟宴臣!”
付闻樱和孟怀瑾追到门口,只见到黑色的车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去。
她颓然坐倒在地。